耳东先生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似乎不想让眼眶中的泪珠滴落。
    稍稍停顿，立刻扭头朝马车处走去，木子连忙跟上。
    嘉炆、晓沐还有窦汝昌也紧随其后。
    那耳东先生远离人群后，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抹眼泪，低声啜泣。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耳东先生的事情，不管是从书上看到的，还是听窦汝昌说起来的，嘉炆稍有印象。
    这人骨头还是满硬的，为开启民智，付出无尽心血。
    下牢狱依旧铁骨铮铮，不肯像权贵低头。
    更是生得两位好儿郎。
    纵晚时稍有瑕疵，亦是满门忠烈，不愧天地。
    就骨头这样硬的人，面对镣铐和铁拳都不畏惧，却为百姓苦难而痛哭。
    哭着哭着，竟直接跪下。
    一旁的木子，扫视周围一切，眼泪纵横。
    看到这一幕，嘉炆脑海中再度想起，来路上耳东问木子那句话：我们究竟为的是什么？
    ……
    过了好一会儿，耳东先生一抹眼泪，毅然站起身来。
    一手抓住木子的手臂，满脸坚毅说道。
    “木子！”
    “我想通了！”
    “我们得有团队！”
    “我们得有坚强的团队！！！”
    说话时，耳东看着不远处苦难百姓。
    木子在旁，看着耳东，沉声追问道。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团队？！”
    耳东几乎是脱口而出。
    “一个先进的团队！！！”
    “一个要把百姓引向光明，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团队！”
    木子沉声再问。
    “你为什么要这个团队？！”
    这话一出，眼泪再度从耳东眼眶中蹦了出来。
    “不为了什么？！”
    “我为了他们……”
    他伸出手，遥指不远处难民们。
    “我为了他们……”
    “我为了他们……”
    “我为了他们……”
    “我想让他们像人一样活着！！”
    “我想让他们能吃上饭，能有衣服穿，能有个家！！！”
    木子点点头，转身看向下方苦难百姓，沉声回应道。
    “好！”
    “耳东兄！”
    “让我们对着他们，立下誓言吧！！！”
    “来！”
    “好！”
    “让我们立下誓言！”
    耳东深吸一口气，一步上前，握紧拳头，缓缓举了起来，放在眉边。
    木子也跟着举了起来。
    一旁的嘉炆，也跟着举起了拳头。
    晓沐和窦汝昌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到了，也举起了拳头。
    木子目不转睛盯着下方苦难百姓，朗声说道。
    “为了让你们不再餐风露宿，饱受苦难！”
    耳朵随即接着说道。
    “为了让四万万百姓丰衣足食！”
    “为了让四万万百姓昂首为人！”
    “为了让少有所育！！”
    “为了让老有所依！！”
    “为了让华夏，民富国强！”
    “为了让华夏，重振雄风！”
    “我愿意！”
    “奋斗终生！”
    “我愿意！”
    “奋斗终生！”
    “我愿意奋斗终生！”
    嘉炆跟着一起立誓。
    等到他们都说完后，随即说道。
    “先生大义！”
    “晚辈代四万万百姓先行谢过！”
    “看似有无数条岔路，可以通往未来”
    “可一一尝试后，生路就是这么一条！”
    听到这话，那木子眼前一亮，连忙催促道。
    “小兄弟，愿闻其详！”
    嘉炆深吸一口气，看向下方那写百姓，沉声说道。
    “要让四万万老百姓都动起来！”
    “这四万万百姓里有学生、有打工人，也有农民、也有商人。”
    “但人数最多的，最苦的，一定是农民。”
    “水、火、官、贼、灾，随便一个都能摧毁一个村庄，一个城市。”
    “他们太苦了……”
    说着，嘉炆叹了一口气，稍稍停顿方才继续说道。
    “两位先生大才大义，小弟本没有资格于两位论道。”
    “我这下方这些人并无本质区别。”
    “仅有一点点小小提议相赠予。”
    都不等耳东和木子说话，窦汝昌抢先一步道。
    “两位先生皆是开明之人！”
    “贤弟，但说无妨！”
    “是！”
    “请说！”
    嘉炆伸出手手，指向下方那些难民。
    “一灯传万灯，堪破千年暗。”
    “点滴星火，可以燎原。”
    “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奋斗终生，也会带上学生、带上打工人，甚至带上商人。”
    “但别忘了农民，请带上他们，他们才是这个民族的底色。”
    “他们很苦，可就是因为那么苦，一丝丝甜便已知足。”
    “稍有一丝丝甜，他们便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带着他们移开大山，砸碎枷锁！”
    “让黎明前的天色，赤红如血！！！”
    说罢了，嘉炆拱手抱拳，坐在轮椅上，来个近乎六七十度的大鞠躬。
    窦汝昌、木子、耳东闻言皆没有说话，似乎在品味嘉炆说的内容。
    过了好一会，三人不约而同拱手回礼。
    礼毕，耳东看向窦汝昌和嘉炆，斩钉截铁说道。
    “窦兄、贤弟！”
    “我不去山城建校了！”
    “我要去沪上！”
    “我要继续战斗！”
    “好。”
    都不等窦汝昌回应，嘉炆抢先回应。
    说实话，他很清楚。
    自己乃至唐门的手段再厉害，在那黑暗洪流大面前，都不过是微末伎俩。
    打造铁血川军，统合巴蜀，也许有所裨益。
    但在大势面前，依旧微不足道。
    这片土地太大了，近千平方千米。
    人太多了，四万万多人，什么都有。
    要想让这土地的百姓，少吃点苦，让车轮走快点，还是需要木子和耳东这样的播火者，还是需要太祖那样的领头羊。
    只有这样，才真的能做到一灯传万灯，照破千年暗。
    只有这样，才真的能让星火燎原，让这黎明前的天色赤红如血！
    ……
    耳东先生办事情真是雷厉风行，立刻上车重新启程。
    很快，马车进到津门火车站。
    窦汝昌陪着木子和耳东前去沪上。
    临行前，嘉炆将窦汝昌定做的十柄诸葛神弩交给了他，顺便送了他一些烟雾弹，都是写不用手法就可以用简单机关，留在身上以防万一。
    将他们送走后，嘉炆也踏上了归途。
    他履行承诺，把晓沐也带上。
    说实话，这次出来，对她的感官提升了不少。
    这婆娘虽然有点疯癫，有点乖张，难以理解。
    但有东西她是真舍得给，有事人家也是真的上，而且她家族的影响力，真不是一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