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衡摊了摊手,“那咋了,我跟他都坦诚相见多少次了。”
“他什么心思,我不比你们看的明白。”
一副纨绔少爷做派,秋庭桉看着心烦,扔了军报,也就没管他。
殊不知,这一放手,真就酿成大祸。
……
思绪飘回军报上,季祈永揉揉太阳穴,刚欲专心研究这堆军报。
屋外便传来人群杂乱的声响,像是呜呜泱泱的。
小孩子心思重,下意识就想出去看,刚欲站起来,桌上明晃晃的尺子,就把他钉在那里。
下一刻,秋庭桉拉着季川,将他大力扯进营帐中,眉眼冰冷,浑身都是肃杀之气。
但目光对上季祈永的那一刻,还是怕吓到小孩子,不自觉柔了几分。
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依旧冷冰冰,“看着他,不许出营帐。”
随即目光瞥到桌上的军报,“好好写,回来我检查。”
说完也不知要去哪里,就大步走了出去。
留下一脸惊魂未定,满目忧伤的季川。
秋庭桉刚走,季川立刻也转身准备跟着出去,但还没动脚步,腰身就被一只手拉住。
“到底怎么了?”
季川回过头,季祈永一脸懵懂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不安和担忧。
“闻衡……因我重伤了……”
什么!!?
“你昨夜还是去了!??”
季祈永瞪大眼,眼睛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昨晚深夜——
还是季川低估了谷申那个老坏种,设下圈套,故意引诱季川过去。
幸好闻衡赶到及时,否则上一世的事情,便是要再经历一番,也不过了。
只是两人虽武艺高超,但双拳难敌众手。
关键时刻,闻衡腹部深中一刀,几乎命悬一线。
但拼死还是护下了他俩,一路朝东,这才逃脱包围圈,回到军队驻地。
回来之时,闻衡被季川背着,脸色惨白,浑身上下血迹斑斑。
军队上下,无人不大骇。
时序政和裴书臣第一时间进行包扎止血,但刀伤太深,又失血过多。
确实不好医治,如今大战在即,主帅又伤重,军心大乱。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季川——
“不行!”
“这种时候,若我不守在他身边,还能谁守着!”
季川仍是想出去,季祈永却将他往内帐拉,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人也不知为何,一身牛劲儿,拉的他都费劲儿。
“不行——”
“你不能去。”
——正当两个小孩子拉扯时,屋外突然闯入一群士兵。
“世子殿下——!”副将从一群士兵当中,大步走出来,眼神中尽是厌恶。
季川心中一紧,却见副将身后,是一群士兵们拿着兵器,冲进了大帐。
“世子殿下,得罪了——”
“来人,世子殿下违反军纪,私自行事,造成将军危难,惑乱军心!”
副将面色冷硬,不带一丝感情。
“给我拿东西来!”
“是——”
士兵们立刻应答。
季川知道,这是大罪过。
若是寻常,也当受军法处置,但是现下闻衡生死未卜,他必须要知道闻衡安危之后,才能任由他们处置……
“等等!”季祈永一把扣住副将的手臂。
“松开!”副将怒喝一声,他们这些人本就是闻衡一手带出来的亲兵。
几乎全部都受过闻衡的恩情。
或是救助他们的孤儿寡母,或是在战场上救下过他们的命。
现下闻衡因季川受伤,那就好比救命恩人被人所害。
他们自是不能忍的。
手下士兵立马齐刷刷抽出了兵器。
季祈永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些人如此冲动。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用力握住副将的手臂,目光灼灼,没有闪躲。
“孤乃太子——受父皇之命,前来协助叔父,孤的命令,尔等岂敢不听!”
眼神犀利威严,犹如能穿透人心的利剑。
“怎么,副将是要违抗圣旨么——!!”
“臣不敢——”不怒自威的气场,一下让所有举着兵器的士兵,齐刷刷收回了兵器,跪地。
副将脸色铁青,目光扫视一圈,见众人没有动作。
这才恶狠狠甩开季祈永的手。
“太子殿下。”
“世子殿下的确有罪。”
副将看向季川的目光,几乎可以说是仇视了。
在他对面,副将军身披战甲,冰冷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季祈永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如炬,声音沉稳而有力:
“副将军,你可知你的所作所为已犯了天威。”
副将军面无惧色,挺直脊梁回应道:“太子殿下,末将所为皆是为了江山社稷,何错之有?”
风乍起,吹得季祈永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踱步向前,每一步都带着压迫之感:
“江山社稷自有父皇和孤决断,你越俎代庖,是何居心?”
副将军眼神一凛,毫不畏惧地直视季祈永:
“末将一片忠心,天地可鉴。若太子殿下一意孤行,恐误了国家大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能擦出火花。
季祈永怒极反笑:“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副将军,今日你若不退,休怪孤无情。”
一把利剑,瞬间架到了副将军的脖颈之处。
鲜血从脖颈之处,缓缓流出。
滴答,滴答的声音异常清晰……
副将的喉咙里溢出微弱的嗓音:“你……”
季祈永手腕微动,刀剑深入一分:
“孤只说一次,带着你的兵,给孤——撤、出、去——”
季昌宁所出、秋庭桉养大、裴书臣亲自教导——
真当他只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