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斯匆匆离去,不到一会儿,大门大开,丫鬟小厮匆忙跑出来迎四人。
吴伯拄着拐杖心急如焚,但奈何腿脚不便,无法跟上下人的步子,只得让下人先行,将人迎进来。
“吴爷爷,来的是何人?”
十多岁的小丫头从远处跑来,躲过快走的人群,好奇地看着府里的人慌忙的行为。
“小染,快扶我过去。”
“好,吴爷爷。”
吴伯搀扶着池染,边快走边道:“他啊,是这府里的真正主人。”
“什么?”
她怎么不知道这依人阁还有真正的主人?
“吴爷爷,我看起来这么好骗的吗?不会今天考我们家的历史吧。”
她每天要面临一堆叔叔婶婶的考察,琴棋书画,武功医药,就连经商也不放过,她真的会学。
她还是个孩子啊!
泽姈也真是,自己跑了,留下她和池风两个接受大人们的关心与照顾。
“战神大人回来了。”
“爷爷,战神早死那么多年了,还诈尸了不成?”
尸体埋在那后山四十多年了,你告诉我他还活着?
“池染!你说什么!”
吴伯顿住,语气是她从未见过的严厉。
并狠狠地敲向池染的脑门,“有木姑娘在,大人定然吉人自有天相。”
“怕不是遇到骗子了吧,大人的坟还在后山埋着呢?”
“你不懂。”
不懂的是你们吧。
唉,算了,不跟您老人家掰扯,不然爹娘、叔婶又要双管齐下棍棒伺候了。
“好好好,我不懂,我们先去看看真假。”
两人在半路上遇上了木兮等人。
迎面而来的老人拄着拐杖,腿脚凌乱,堪堪借着身旁的人维持平衡。
而那花白的枯发,满是皱纹的脸,却让他莫名的心中一酸。
吴伯怀着急切的心情,在看清池晏的面貌身形的那一刻,激动得拐杖落地,颤抖着身子,手颤颤巍巍地伸池晏的方向。
“晏儿——真的是晏儿——晏儿回来了。”
然,没了拐杖的支持,吴伯向身前倒去。
池染直视池晏的面容,面色震惊,等她发觉时已来不及扶起,堪堪握住却仍挡不住下倒的趋势。
“吴爷爷!”
身体比想法更快反应,等池晏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将对方搀起来扶到一旁。
池晏神色一愣,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在感受到对方无碍之际准备放手之时,刚离开一厘米的手被对方握住。
干瘪而皱巴的手掌明明毫无力量可言,颤抖不已,若他想挣脱轻而易举,可手好像被千斤鼎压住,无法动弹分毫。
吴伯面上热泪盈眶,声音哑然,让人难以听不清具体在说些什么。
“好好好,活着就好,回来就好。”
“我看看,身体可好?”
说着,吴伯上下扫视池晏全身,直到全然无恙后才平稳些情绪。
随后,更是在一堆人懵的神色中郑重地向木兮道谢。
吴伯跪了下来,磕了个响头,“谢木姑娘。”
然后,又拉着顿住的池染一起跪下。
池染:我的天!
她家大人真诈尸了?
不,她更相信吴爷爷被他们骗了。
即便心中不忿,但她还是跪了下去。
“起来吧,我只是带个路而已。”
这一家就是有事没事就爱跪下。
“不,即便这样,木姑娘都是我们的恩人,这一跪姑娘值得。”
“罢了,起吧。”
吴伯和池染这才起身。
吴伯看着二十多岁的池晏,便也明白了一切。
他是他,却也不是他了。
可他仍旧是他的晏儿。
人们常说,轮回转世,离世的人终会重返人间。
这定是晏儿的转世。
本不服气的池染,在抬头的那一瞬看到了木兮,便开始围在木兮身边。
吴伯扒拉对着木兮眼冒星光的池染过来,“晏儿,我是吴伯,这是你的二侄女,池染,此外,还有一个几个侄女和侄子,等他们回来了我再和你介绍,只是不知道小姈这家伙跑哪疯去了。”
随后,又是在一番寒暄问暖中。
吴伯说了一大堆,可池晏只简单回答了几句,更时不时地盯着池染看。
然,心大的池染并没有发现身侧的寒冷目光,在被吴伯放开的一瞬间跑到木兮身旁,眨着星星眼,满脸兴奋,可却久久不语。
木兮被迷妹看久了,无奈只好道:“小姑娘,你想说什么?”
被问的池染更加激动起来,围着木兮转圈圈,如猴子打野撒泼,上蹿下跳,声音嘹亮。
“哇!你就是神女姐姐。”
“听说神女姐姐可厉害了,一施法便活死人肉白骨。”
“神女姐姐可不可以表演个飞天?”
木兮不语,却将一旁的吴伯吓了一跳。
他至今都记得那一年池一他们几个对自己绘声绘色描述木姑娘狂揍群雄的语句,以及可以当木乃伊的那几个惨样。
“神女姐姐好漂亮,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你给我当姨姨好不好?”
吴伯此时心中一哆嗦,连忙拉住池染,可对方却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
木兮笑着道:“颜控果然会传染。”
“不过我倒想知道那人是谁?”
“当然是四叔,四叔这么多年孤家寡人,都要成老和尚了,身边都没有一个女的,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喜欢男的。”
“池四啊。”
二十多年过去了,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单身的还是单身,虐狗的还是在虐狗。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木兮正想和池染说道说道,这时却被池晏握住了手。
木兮抬眼一看,池晏的脸已经可以和包青天媲美。
她感受着自己的手被对方紧紧握住,而他的人也挤到池染面前。
明晃晃的宣示主权,不止震惊了池染,也让吴伯大吃一惊。
“晏儿和木姑娘在一起了?”
“是。”
池晏木然着脸,可熟悉他的吴伯还是看出他面上又骄傲又甜蜜的神色。
“在一起好啊,晏儿此前就喜欢木姑娘,这么多年过去,总算修成正果了。”
吴伯由衷为池晏高兴。
然,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木兮却是疑惑的看向吴伯。
“哈哈哈,木姑娘当时一定看不出来吧,厄运缠身,危机四伏,晏儿早已不是纯粹的良善之辈,即便救人,怎可悉心照顾,何况外界追杀,怎可居于同一屋檐下?”
吴伯的话让木兮哑然不语,当年的她确实没有感受到异常,毕竟他们当时相处的状况和平日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