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分三六九等吗?
听到祁同伟问这个问题,钟小艾知道他已经被绕进去了。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
只是祁同伟较真了而已。
怎么说呢。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你看杯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
这个道理,曾经的祁厅长深有体会,正因为如此,他才玩命的向上爬。
只是,同一个道理,这一世的祁同伟,反而有些迷糊。
也不想面对。
既然人分三六九等,那努力的意义,只是为了成为上等人吗?
这和他的初心背道而驰了。
“同伟,人分三六九等,可不分高低贵贱。”
“这个世界,没有办法完全公平,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尽量它公平一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是对的,可理想和现实肯定有差异,这是难免的。”
“我们改变不了所有人,能做的,只是保持初心。”
月光下,钟小的胳膊,挽得更紧了。
祁同伟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小艾,你说的对,人分三六九等,可不分高低贵贱,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个世界,尽量公平一点。”
有些时候,祁同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就是那么不公平。
有人一生都在追求罗马,而有人出生就在罗马。
为官者,尽力就好。
“学长,嫂子,让你找老师聊聊,你们把公安、教育局、纪委……全都喊来了?”
看到学校外面的阵势,侯亮平惊出表情包。
还是学长疼自己啊。
跟着学长,受不得半点委屈。
真好。
“道理说不通。只是能上手段,等十一过后,让悦悦正常上学就好。”
说话间,祁同伟来到宋子悦身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瓜。
而小丫头抬着头,有些拘谨。
“祁叔叔,刚刚杜老师给我道歉了,能不能不要计较了?”
没错,杜康道歉了。
就在被教育局带上车的那一刻。
小丫头挺难受的。
她真没想到,事情闹到这么大,自己的老师还被带走了。
忽然,她感觉自己不是好孩子。
“他不是诚心道歉,他只是知道自己要完了。”
“不要心疼他。”
“还有,保护好自己,别把别人想得太好,也别让自己过于善良。”
“别人吃亏,或者自己吃亏,我希望你选择……让别人吃亏。”
在小丫头面前,祁同伟不想说太多大道理。
有些人,天生善良。
这时再和她们说大道理,等于害了她们。
……
翌日。
天气很好,就像侯亮平的心情。
一大清早,他给自己抹了个头油,又给悦悦打扮一番后,带好行李,来到了市委家属院门口。
原本的计划,他是打算乘火车去京城。
可钟小艾来了,那么便可以省下两张火车票的钱……棒棒哒。
八点钟。
钟小艾的黑色奥迪,也来到了这里。
侯亮平咧嘴一笑。
“嫂子好。”
钟小艾下车,和悦悦打了一个招呼,就把车钥匙丢给了侯亮平。
“你开车。”
“我?”
“怎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侯亮平笑嘻嘻,“这个国庆,你和学长最大,叫我干啥我就干啥,绝对听话。”
就这样,侯亮平开着车,向着京城的方向,一路疾驰。
祁同伟、钟小艾,宋子悦……都坐在后排。
“祁叔叔,怎么出汗了?紧张吗?”
紧张吗?
当然紧张,第一次做新郎官,谁能不紧张。
“不紧张,就是有点热。”
祁同伟嘴硬。
又偷偷瞄了钟小艾一眼。
真好。
重生以来,祁同伟的心性,以及思想,和曾经的祁厅长,都有着很大的区别。
为什么会有这种区别?
钟小艾。
上一世,祁厅长可谓步履维艰,每走一步,就得付出巨大的努力。
因此,在儿女情长上,淡泊很多,也来不及欣赏沿路的风景。
这一世的祁同伟幸运很多。
从认识钟小艾开始,他的仕途,就像开挂了一般,29岁的副厅,已然是官场的天花板。
还有,重活一世后,他更懂得珍惜。
美好的事物总是稍纵即逝。
两世为人,他拥有更多,也失去很多……比起镜花水月,眼前的,便是最好的。
“看什么?”
发现被人盯着,钟小艾转过头,假装嗔怒。
“没什么。”祁同伟有些不自然,后又感觉不对劲,“自己的媳妇,看看又怎么了?”
“呦,你还想看别人媳妇?”
“……”
“学长,嫂子,我早上已经吃得很饱,求求你们了,别撒狗粮了。”
侯亮平冲着倒车镜偷笑。
下一秒,钟小艾转移火力,“笑,笑……笑你个头,你也老大不小了,不结婚,打算一辈子打光棍?”
被怼之后,侯亮平本能闭嘴。
果然,祸从口出。
也就在这时,祁同伟电话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非常陌生的那种。
接通后,对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学长,恭喜,新婚快乐!”
“陈海。”祁同伟先是惊了一下,随后就笑了,“你小子,在哪呢?”
“学长,对不起,不能告诉你。”
“不说没关系。”祁同伟顿了一下,“那过得好不好呢?”
其实,对于陈海,祁同伟一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不是因为他是陈阳的弟弟。
而是因为亏欠。
祁厅长上一世最亏欠的人。
无论怎么说,他都希望陈海过得好。
“好个屁。”电话那头的陈海苦笑一声,“这边的日子,都不是人过的……蚊子多,虫多,蛇也多,根本不能和汉东比。”
“那……回来吗?”
“不回了。”陈海没有犹豫,“学长,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再难都得走下去。”
“行,自己开心就好。”
挂断电话。
祁同伟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后,目视着远方。
……
另一边。
东南亚的暹罗国,头上缠着纱布,手中握住几张泰铢的男人,靠在电话亭旁,咧嘴笑了。
笑容发自内心。
却显得有些凄凉。
灰头土脸的外表,和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几乎不搭边。
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
半个小时后。
木头搭成的小屋前,他停了下来,努力挤出一抹笑后,推开了门。
“咯吱……”
听到开门声,腹部已经隆起的刘苗苗抬起头,捋了捋头发后,端来一碗冬阴功汤,目光中带着些许心疼。
“回来了,快喝点汤,还是热的。”
“嗯。”
陈海点点头,一手接汤,一手把今天挣得400泰铢递了过去。
“这么多?”
“嗯,昨夜打得好,连续ko了两人,报酬自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