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给许书文杯中添酒，在一旁帮腔：
“芊芊为了这个竞赛，准备了好久呢，我每次跟她视频通话，她都在研究什么开盘啊，股价啊什么的，我也听不懂，总之就是可努力了。”
苏芊芊一副小女儿娇羞的模样：“我是爸爸的女儿，爸爸这么厉害，我也不能给爸爸丢脸，当然要拿第一名了。只不过证书还没发下来，等证书发下来，女儿要第一时间就给爸爸看！”
母女俩互相递话，以为天衣无缝。
完全没注意到许书文眼里瞬间淡下去的兴致。
许书文随口说了句“不错”，想到许雾的话，起了求证的心思：“竞赛的交易记录还在吗？我看看，顺便给你指导指导。”
苏芊芊脸上的笑容凝固。
她的交易记录几乎没眼看。
刚开始还好看一点。
后面几天在许雾的刺激下，几乎就是乱买一通。
她怎么敢给许书文看！
那不就暴露她这次发挥失常的真相了吗？
她并不想让许书文知道这么多细节。
许书文只要知道她这次拿到团队第一，然后给她奖励红包就好了。
苏芊芊懊恼道：“我没有保存当初的交易记录，微信群消息也习惯删除了，早知道爸爸要指导我，我一定把所有的记录都留着。”
许书文不傻。
苏芊芊这样说，再结合许雾的生气程度。
那就代表拖后腿的事是真的了。
他之前一直觉得苏芊芊的能力比许雾强。
是个好女儿。
现在看来并不是。
不仅如此，她还对他有所隐瞒。
要不是他提前从许雾那里知道消息，真的会以为这个团队第一，是她凭借自己的实力得到的。
许书文很失望。
这样的女儿，以后安排起来也很有顾虑。
他不由又想起许雾。
许雾即便生气他今晚不能回家陪她一起吃饭，也记得叮嘱他注意身体少喝酒。
总归不是自己养在身边看着从小长到大的女儿。
不能和雾雾一样，时时刻刻念着他，始终跟他一条心。
苏月认识许书文这么多年，虽然中间分开了近二十年，但他是什么人，她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
看着许书文脸上逐渐淡下去的笑容，就知道他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许书文喜欢事事做得滴水不露的完美女儿。
苏芊芊回答的这个决定显然不在范围之内。
借着竞赛第一的由头，从他身上再捞一笔的机会算是错失了。
苏月暗自狠狠剜了苏芊芊一眼，笑着给许书文夹菜：“小孩子做事不严谨，以后就知道了，不提这事了，来吃菜。”
她三两下把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用过晚餐，还不到八点钟。
苏芊芊看苏月眼色，提前进了卧室。
电视机随机播放着某一部电视剧。
苏月坐在沙发上，头靠在许书文的肩膀一侧，手指点在他身上，声音酥如骨：“书文，今晚多陪陪我。”
许书文本来今天也有这个意思。
他对苏芊芊有所不满，不代表对苏月不满。
苏月是他的初恋，他们高中就在一起了。
要不是苏月是普通人家没什么背景，帮不了他任何忙。
他当年要娶的人，就是她了。
再加上崔婉华回国后，就一直在处理几个月来积攒下的各种事，至今都没跟他好好温存。
苏月盛情邀请，他怎么能拒绝得了？
许书文正要应话，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许雾打来电话。
许书文现在对许雾的喜爱程度很高，推开苏月，拿着手机去了阳台接电话。
“爸爸，”电话刚一接通，许雾乖巧的声音就传进许书文的耳朵里，“我今天晚上一直在自我反思。”
许书文好奇：“反思什么？”
许雾：“爸爸你还记得我今天晚上跟你说的那个同学，苏芊芊吗？”
许书文很不习惯许雾提起苏芊芊的名字，这让他心里总是会咯噔一下：“怎么了？”
许雾声音很是苦恼：
“我觉得我不应该跟你说她很讨厌，她其实很可怜的。”
“我听同学说，她是单亲家庭，从小就没有爸爸。”
“她妈妈说，她爸爸当年出轨找了小三，然后在某个去找小三的夜里，出了车祸，当场就被撞死了！”
许书文脸上青一阵黑一阵。
任谁听到自己出轨找小三，还被车撞死的话，都会觉得晦气。
更何况他的确是出轨找小三了。
所以听起来更像是一种诅咒。
许书文脸色更难看了。
他在认回苏月和苏芊芊的那天，就让她们随便想个理由瞒住身世的秘密。
可他没让她们用这种理由！
生意人最是讲究。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更不能乱说！
这话既然已经传到许雾耳中，那她们班里的其他同学，这附近的街坊邻里，想必也都知道了。
背后讨论一番在所难免。
万一哪天一语成谶……
许书文都不敢继续想下去。
许雾继续问道：“她都这么惨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因为她执拗做错一件事，就讨厌她啊？”
许书文皱着眉，越发觉得许雾心软懂事：“那是她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这样自责。”
许雾似乎被他三言两语开导了，声音都轻松欢快起来：“我知道了，谢谢爸爸，我现在不纠结了，爸爸早点回来哦，回来的路上注意安全。”
最后一句话，又点了许书文一下。
他知道许雾是无意的，但这句话还是膈应了他一把。
许书文捏着手机回到客厅，再看向苏月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说他出车祸死在路上的声音，再无半点旖旎心思。
他推开又一次扑上来的苏月，在她不解又疑惑的目光中，冷淡开口：“公司突然有点事，今晚我就不留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给秘书打电话，让他提前来接。
走到门口的时候，许书文又回头提点了苏月一句：“你知道我的身份特殊，在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要注意言行举止。”
他在苏月的面前，有自己大男子的傲气和尊严。
让他把事情摊开了讲，掉面。
苏月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许书文推门出去，独留苏月一人愣怔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