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小弟的话,已经喘不上气的战鲁,突然又活过来似的,狠狠地瞪着这些人,瞪着这些前一秒还是他的小弟,说着各种恭维之词,这才多大一会功夫,竟然就胳膊肘往外拐,合着外人欺负他,甚至还想把他弄残!
而西溪也下意识地看了那说话之人一眼,她记得刚刚也是他,一个劲地鼓动着战鲁不要去找酋长,留下来捉拿她来着。
她记得,成人礼之前,战鲁执行护卫任务之时,身边跟随的都是些稳重少语之人,可如今他身边跟随的竟都是这种墙头草,还是这种会挑事会吹风的墙头草!
成婚之后,他逐步接手酋长权力,可这识人辨人的能力,却大不如前了呢!
西溪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你走吧,带着你这群小弟一块走吧!”
而随着她话音落下,战鲁只觉得周身一轻,那种蚀骨的剧痛竟然突然消失,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只觉得天空都晴朗起来。
但他没有忘掉,就在刚刚,他落难之际,这群小弟的恶毒嘴脸!
他从地上爬起来的第一时间,就狠狠一拳揍在了适才说要废掉他的小弟脸上,直接将人打得倒飞出去,口鼻流血。
其他小弟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被打的会是自己。
就在他要揍第二拳时,西溪不耐开口:“要打滚远点打,别耽搁我的时间!”
听到西溪的声音,战鲁下意识就是一抖,尤其是双肩更是狠狠一颤,仿若来自身体本能的反应。
可当他转过身来,看向西溪的眼神里,却又满是委屈与不可置信。
即便受了这般大罪,可他仍然不肯相信,西溪竟然会对他下手,竟然会不顾他们之间的情谊,甚至……竟然会对他的爱意视若无睹。
可这些话,他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只带着一丝不甘地问:“你当真愿意放我走?”
“嗯,走吧!”西溪没有阻拦,云锡更是让出通道,摆明了态度。
她今日来此,究其根本,是为母报仇,为原主一家报仇。
战鲁不曾认识原主,亦不曾伤害原主,这便是事实。
但因为他屡次出言不逊,让她烦不胜烦,她便给予了惩罚,但他罪不至死,惩罚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往后,她不会再回硕鼠部落,与他也再无交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可西溪如此想,战鲁却墨迹起来,走了两步,却又退了回来,“你……你确定吗?你发誓不会趁着我转身之际杀了我?”
西溪:“……”我要杀你,需要趁着你转身之际?
好烦!这人怎么一开口,就让人很烦!
也不知有没有什么让人变哑的口令,直接将这人的嘴给封上吧!
真的是,好容易压下去的杀心,又升起来了!
见西溪不做声,他颇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可刚走了两步,却再次回头,“那个,你真的不怕……我是说……唔……万一我控制不住自己,将这里的一切说出去呢?比如,告诉我爸,部落酋长?”
“想说就说!”西溪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说了又能如何?
她为母为全家报仇,天经地义,捅破天去,她也有道理!
再说了,她又没有伤及无辜,就连很多有负于他们家的,只要不是关键人物,她也并未牵连,将这些旧怨一笔勾销,还不够大度?
更何况,就算是这些人愤慨,想要为巫首为大姨声张所谓的正义,他们打得过他们吗?她第一兽夫可是精品战士,就跟他自个说的一样,挥挥手就能灭整个硕鼠部落的!
敢找上门,嫌自己活太长吗?
她与硕鼠酋长打过一次交道,能看得出对方是个明白人,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
不仅自己不会做,更会约束族中众人,只怕是连流言都不会传出来,就算日后见面瞧见,说不准都能装作无事发生!
而巫首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催促战鲁离开,将这里的事尽快告诉酋长。
并非让酋长率众抵抗,而是带领族中精锐,紧急避险!
而如今,自己放战鲁离开,酋长得知后,自然也能知晓她的意思。
所以,她放战鲁离开,就仅仅只是放他一条生路,除此以外不会有任何麻烦,自然也无需嘱咐什么。
可战鲁却觉得浑身不舒服,见西溪仍然无所谓,眉头一皱,猛地立誓,“兽神大人在上,我战鲁在此立誓,绝不会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吐露出去,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听得这话,西溪嘴角不自觉地抽搐,却仍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倒是被绑着的巫首,突然长吁一声,“硕鼠将亡!”
听得这话,战鲁皱着眉头看向巫首,“巫首大人,虽然你被绑起来了,但你残害西溪的母亲,那是罪有应得,活该付出代价,我是不会救你的,我爸也不可能会救你!”
“但你诅咒硕鼠将亡,这我可得跟你说道说道了,虽然你要死了,你儿子菟丝子要死了,你孙女娜娜八成也是活不成了,但你还有其他的孙女,我们自会选择优秀之人继任巫首,这就不劳你这将死之人操心了!”
“更何况,我作为全部落战力最高的战士,定能带领族人走向美好的未来,开创属于我战鲁的时代!”
“巫首大人,九泉之下,看到我们硕鼠部落光明美好,也一定会安息的吧!”
西溪:“……”我突然发现,留着战鲁这张嘴,其实也有些用处。
就比如现在,原本平静无波的巫首,生生被战鲁这番话气得胸脯剧烈起伏。
就连被五花大绑的菟丝子,也奋力地挣扎起来,甚至还将一根木材崩断,惹得云锡重新又给他加固了两根。
好在,说完这番话之后,战鲁终于不再停留,转身大踏步朝着远方离开。
徒留巫首反绑着双手,在这长吁短叹。
所叹之事,唯有硕鼠将亡。
若说第一次是叹息,这后面接连几句话,倒真有些诅咒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