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表情更冷了。
他上手去检查,还在几个伤口里发现了残留的弹头。
太宰治面无表情的处理伤口,耳畔回荡着云瓷痛到低声抽气的声音。
他虽然没说什么,动作却是尽量放轻,但伤口摆在这,再怎么小心,该痛还是痛。
好在太宰治对包扎伤口很熟练,让云瓷动作很快的‘解脱’。
云瓷穿着胸衣,手臂、腰腹上全部都是绷带。
下身也只是一件超短裤,腿上绑的绷带要稍稍少些。
‘咚咚——’
房门敲响。
织田作之助的声音传来。
“太宰,小瓷怎么样?”
太宰治动作迅速的拿起毛毯披到云瓷身上,理好后才回应。
“可以进来哟,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他将垃圾收拾进垃圾桶,然后进卫生间洗手,洗完才出来收拾医药箱。
织田作之助站在一旁,看着云瓷状态还好,便没多久留,毕竟染血的衣服丢在旁边,云瓷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大致能猜到。
“本来还想着请大家一起吃饭的。”云瓷不太好意思的笑笑,“现在怕是要你们也帮帮忙了。”
“这没什么,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这伤大概两个小时就能修复好,中午吃小火锅吧,拜托你们多洗点菜了,东西都在冰箱里……”
太宰治斜眼云瓷,坐到云瓷身边怪声怪气:“小火锅?刚受完伤就要吃辣的?”
“小火锅也不是全部都是辣的,家里有单人的小锅,到时候我多炒几种料,按照个人喜欢的口味选吧。”
织田作之助看看两人,体贴的下楼去收拾,毕竟距离中午也就只有一个多小时了。
房门闭合,室内再次只剩下两人。
云瓷偷偷去瞄太宰治:“太宰?”
“嗯?”
“你在气什么?”
太宰治捏捏指尖:“谁知道呢?”
他气什么?
大概是在气……云瓷主动把自己拉入局。
但仔细想想云瓷的过去,她也算是早就在局中了。
只是曾经的她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是因为和他……才暴露出来。
太宰治明白,云瓷现在的选择,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为了他。
“抱歉。”
“为什么道歉?”
“让你担心了吧?”
太宰治哼笑一声:“我担心什么,我很相信你的实力。”
太宰治余光注意到,云瓷就那样微笑的看着他。
伤口的修复过程是疼痛伴随着痒意,让云瓷的心情有些浮躁。
她的情绪很不好,但表情却依旧维持着笑意,不将自己的真实情绪表露出来。
然而太宰治还是发现了。
就像他注意到云瓷杀人后眼中残存的冷漠一般。
她不在意生命。
不在意很多东西。
她几乎没什么真实的情绪表露,待人……待他一直都很温柔。
带着些许虚假的温柔。
也因此让太宰治无法彻底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冲他来是真,惦记他是真,对他好是真,但爱他……?
太宰治微微蜷起手指,他起身半蹲在云瓷面前,用手指挠挠她微张的手,而后反着手跟她十指相扣。
云瓷眼神没太多情绪,几乎是机械性的笑着,仰头看他。
“我今晚在这里住。”
“好啊,你前几天刚住过,被褥不用晒——”
“我说,住这里。”
太宰治拍拍云瓷身后的床。
云瓷惊讶的看过去,震惊连痛到忘了,微微后仰几分。
太宰治贴近,将自己的帅脸展现在云瓷面前:“不可以吗?”
云瓷没撑住向后栽,太宰治不示弱的继续向前,追问。
“嗯?不可以?”
云瓷的手一滑,摔入柔软的被褥中。
毛毯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散开,太宰治和云瓷的视线同时下移——
“看来是答应了。”
太宰治声音低沉勾人,微微俯身在云瓷的锁骨处印下一吻。
“——多谢邀请。”
云瓷耳垂不自觉有些红。
真是难得啊,如此暧昧的气氛。
*
云瓷煞风景的睡着了。
因为身体要自我修复,她睡的很沉,直到织田作之助来敲门才慢慢转醒。
云瓷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太宰治就看了她多久,思考了多久。
现在的时间是12:43。
云瓷站在床边,试着活动手脚,确认没有痛意才准备将绷带解开,却被太宰治拦住。
“先别拆吧。”
“也行。”
云瓷就这样套上家居服,下楼开始炒料。
她喜欢的牛油超辣锅自然是必不可少,要分享给能称得上是朋友的织田作之助。
担心他们吃不习惯,云瓷还准备了寿喜锅。
除此之外,还有菌汤锅、番茄锅,以及普通的清汤锅。
五个孩子扒在一旁,一个一个的嗅,最后几个孩子决定分着吃,每种都尝尝。
太宰治贴在云瓷身边,声音夹夹的说着要和她吃一个锅。
那声音一出口,织田作之助顿时惊讶的看过去,惊讶过后是欣慰。
欣慰于太宰治也能对云瓷这样了。
云瓷没忍住笑出声。
客厅的茶几不大,摆上八个人的小锅已经很满了,最后料理台上也摆了满满当当的菜品。
各种香气夹杂在一起,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吃着火锅,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还开了酒,小酌几杯。
饭后,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离开去处理mimic的事情,能威胁到五个孩子的人已经消失,所以在接到咖喱店老板回来的消息后,没喝酒的云瓷便开着车将他们送回家。
去时五个人一人一小包,回来时则是大丰收,大包小包的上楼,跟云瓷挥手告别。
云瓷也跟着挥手,启程去退车。
晚上太宰治没回来吃饭,云瓷闻着室内残留的火锅香气,自己一个人吃了顿超辣牛油锅,吃完打开窗通风,然后洗去一身的汗意与火锅香,换上舒适的衣服,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太宰治回来时,家里只有门口的灯还亮着,客厅落地窗隐隐透出些亮光。
他第一次用钥匙打开门,窝在客厅里的云瓷瞬间看过去。
“回来啦?”
太宰治换鞋的动作一顿,声音低低的:“……我回来了。”
云瓷刚靠近他,就嗅到一阵淡淡的酒香。
“喝酒了?”
“忙完和织田作喝了些。”
太宰治将风衣挂到衣架上,熟稔的动作让他自己都有一阵恍惚。
他是什么时候,对这里这么放心、这么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