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阁下知道的事情,倒是比我想象的更多。”
欧阳上智眼眸暗光闪烁,脑海中浮现出某一道倩影——谈笑眉。
作为被救走的人,会是她将这个秘密说出,让云相逢知晓的吗?
纵是心中猜想连连,欧阳上智在面上却并不展露半分,眉宇间显出几分讶异,为此解释道:
“仙英若凡说的不差,冷剑白狐的身份确实是这般,但时至今日,他仍是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
看目前的行动而言,甚者没有什么破绽,一直觉得自己是接天道的儿子,正在为父报仇。
在过去的二十七年里,世家也的确都不曾利用他做什么。
现今我的一番作为,不算什么算计,不过是将冷剑白狐的消息,提前告知他看中的朋友,让之有办法搭救他而已。”
“要是这么说,你还真是一名有将父爱加注在冷剑白狐身上,有慈父心肠的好父亲了?”
云相逢言语带着几分讥讽,这十几年内,见识的场面不少。
知道的事情多了,却是没有遇到过这种顺着话题,不吝啬展示什么叫无耻的人。
真正的欧阳上智是这种人吗?
还是说,这是欧阳世家知道他们不受自己欢迎,专门用来对付他的一种办法?
若不是在见过欧阳世家拥有血缘的三兄弟,确认是欧阳上智本人,云相逢几乎以为,这次是欧阳尚智受命来假扮兄长与他见面了。
因为欧阳上致要识时务一点,比最小的兄弟强一些。
“唉~毫无疑问,我这番举动是最为下乘的办法,奈何世家不得仙英若凡所向,只能以下下策挽留。”
欧阳上智叹声解释了一番,目光所及,却不见少年在听见这话,面上的冰冷有所缓和。
面对这种油盐不进的耿直之人,心中除却无奈,也有几分欣赏。
这种有性格、有实力的高手人选,为何事先被素还真所结识,不能为世家所用呢?
倘若世家有这种神秘莫测的人相助,简直是如虎添翼,只可惜他们现在的立场仍是不同。
既定的事实,反而加深了欧阳上智不想得到面前之人厌恶的心思,据情报来看,素还真已同少年生了间隙,是拉拢这个人的好时机。
“不过,从目前来看,这个笨办法确实是有效果。”
“废话少说,将消息说出,云某要知道冷剑白狐出什么事了。”
而事实证明,从云相逢现在的表现来看,作为一个重视朋友的人,他也确实是被这个办法拿捏了。
但欧阳上智绝不明白,少年人停留在此的原因,并非如此简单。
因为无论出了什么事,云相逢都有解决冷剑白狐所遇见的手段——即使,是将已经身亡之人也能拉回来。
他不急着离开,纯粹是想看看欧阳上智要以此谋划什么。
赶往昆仑峰的时间,并不差着一刻钟。
“详情听说……”
在欧阳上智娓娓道来的来龙去脉中,道出了云相逢从武林的传闻不知道的部分内情。
“……那一天后,冷剑白狐中了一种唐门的奇毒。
这种毒发作时,不会因此要了中毒者的性命,却会在每一次发作中,逐步蚕食经脉与内力。
直至最后,将中毒之人渐渐地变成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其至是……较之普通人都不如。”
“解药呢?”
云相逢眉头一皱,直接省略多余的话语,将谈话的进程缩短了大半。
对于欧阳上智做出的这一番套路表演,表现出了一点配合,但不多。
“没有解药……但我知晓一个有办法解决解毒的人。”
欧阳上智见到听完前半句的少年要离开,急忙将剩下的说辞抛出。
听到对方真正目的,云相逢一脸冷漠地说道:“你的条件也一并说出吧。”
“相助欧阳世家……”
“不可能!”
不等欧阳上智将话说完,云相逢就已经斩钉截铁的拒绝,用态度表示了自己对于这件事的抗拒。
他心里是打算坑素还真一把,但这和投敌是两回事。
平白无故降辈分,还是对自己嫌弃到不行的人,这种事情云相逢根本做不来。
投敌是不可能投敌的,别以为他不知道,加入欧阳世家是会被欧阳上智收为义子。
“接下来在双方的对局中,我要……你仙英若凡,不可对素还真施以帮助,对之求助作壁上观。”
看到这个情况,欧阳上智知道该是将想法变通的时候,既然进一步发展暂无可能,能达到目的也好。
“可以,只要欧阳世家行事不触犯云某的底线,云某还可以退出中原武林不参与接下来的势力争端。”
云相逢看了一眼欧阳上智,不仅答应了这个条件,甚至退让了不少。
“说出你推荐的人是谁,以及他所在的位置。”
……
夜色漫漫,明月高悬。
常年荒无人烟,无人居住的偏远野地间,今日有一道身影深入在其中,凉凉月色照明了前路,似是在为这一趟寻觅之行增添部分助力。
根据路观图来到此处,被耽搁了不少时间的云相逢驻足,看着前方被深沉夜色笼罩的山脉,隐约看到一点光亮。
那是不是山间人家的灯火,而是一片雪地,也是这次赶路的最终目的地,万年不熄千灯石。
这样艰难寻找对方居所的事情,使得云相逢愈发感叹后世的苦境久经多番波折,被多少拆迁选手变幻了地形,以至于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心里感慨之时,云姓少年前往那片肉眼可见的雪地时,速度并没有什么减缓的迹象。
以他的脚程,虽不至于望山跑死马,却也费了一番功夫。
随着慢慢接近,周遭所处的环境也逐渐有了变化,点点雪花降下,随着逐渐变大的风,漫空飞舞变幻。
目光所及之处,尽成一片雪色苍茫。云相逢并未受到太多影响,在风雪中慢慢前行。
而这片天地,也似乎在与这位少年人较劲一般,狂风骤起,雪茹鹅毛,被风挟裹着打落在那月白色的单薄身影上。
出现这种常人无有办法,更未有回头路的困境,少年却是全然不管不顾,在风雪中逆行。
雪地的积雪,在接连的风雪中逐渐变厚,那一行脚印依旧浅如最初,停留不到一个呼吸便被掩盖。
哪怕四周树木被雪掩埋过半也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