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在青城渡盘桓了几天,直到通过各色人将清微宫了解了个大概,也确定清微真人就在清微宫,这才决定上山。
但此刻的萧复并没有出发,而是坐在床上看着手中的一张卡片发呆。
那是一张身份证,虽然有很多字萧复并不认识,但通过上面的画像和其他字推断,萧复猜测应该是凭证之类的东西。
那个人居然真的叫沈念安,长相虽然有些不一样,但眉眼跟他很相似,像是……十多年后的自己?
可那人为什么跟这个画像也不一样呢?明明看起来就是年不过二十的样子。
他到底来自哪里?怎么会有这么精美的东西?
萧复有些后悔,当时要是不那么慌乱就好了。
如果把那个人救下来,说不定可以问出很多东西,也不至于现在一筹莫展。
他会活着吗?萧复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一个已经半死的人怎么可能在水里活下来?
萧复转头看了看床上的东西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复杂的东西。
萧复放下身份证,又拿起了手机,除了一些怪异的衣裳之外,这个是他唯一摸索出一点门道的东西。
它居然能发光,而且里面有很多的图案,能放出一些怪异的乐曲,还能抓住自己的影子。
里面还有那个人好多的画像,那里的地方也十分怪异,像是天堂一样。
就在他新奇不已,想要琢磨琢磨其他东西时,一切突然都收进一束光里不见了。
这一路行来,萧复尝试过各种办法,都没有再次出现亮光,仿佛是死了一样。
沈念安背包里的东西本来也不是很多,除了一些零碎外,最主要的是一部相机,但相机是萧复无论如何也搞不明白的东西。
萧复很聪明,也很谨慎,就哪怕这些东西现在没用了,他也一直小心的保护着,他总觉得自己有一天肯定能搞明白。
萧复又拿过充电宝,这个东西他后来有认真的看过,没发现有什么用。
但那里有一根很长的线缠绕在上面,那个线好像能和手里这个东西的扁孔对上。
很多事情就算你很努力也不一定能办到,但也有很多事情偶然就能成。
今天的运气显然站在萧复这一边。
当他小心的把线的另一头塞入手里器物的插孔时,上面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正当萧复有些困惑的时候,手里的那个东西突然发出了一阵音符,紧接着几个画面闪过,那东西亮了起来。
萧复感觉手里的东西都拿不稳了,整个人激动的脸色都有些涨红。
可他认真看过去却又皱起来眉头,似乎跟以前看过的不一样。
那上面有一些简单的字符,他随便点了几下,都没有再次见到以前的画面,反倒是动不了了。
萧复一时间有些愣神,这个东西怎么这么复杂呢?以前明明直接就能看到更多东西啊!
虽然眼下有些茫然,但他相信这个东西一定是神器。他现在能搞明白的就是里面的播放和拍摄这样的显着按钮,大部分功都仍然不知道怎么用。
他现在能会的全都是瞎碰来的,包括像上下滑动这样简单的功能对于萧复来说都犹如上天那么难。
当然主要是其他的地方他还没怎么琢磨,手机就没电了。
眼下倒是有电了,可又被开机密码给挡住了。
萧复本来还想再仔细的琢磨琢磨,可是门外已经传来了聂信和聂安娘的说话声。
他忙将几样东西又全部放回到了背包里。背包外面则是普通的一块布,打上结以后就是一个普通的包袱。
三人收拾利索,一主两仆这才向青城山上的清微宫而去。因为萧复老惦念着手机,出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虽然去清微宫的人不少,但上山的路却并不好走。
陡峭的山崖上非但没有台阶,好多险峻的地方反而成了光溜溜的滑坡,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直接滑到旁边的悬崖下去。
萧复在前面拉着聂安娘的手,后面的聂信则背着刀和包袱。
等到三人来到清微宫,时间已经午时,三人都累出了一身汗。
清微宫并不排斥香客,作为大黎顶级的宫观,有无数善男信女前来烧香祈福。而且清微宫几百人的日常用度也需要香客供奉。
但萧复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小歇了一会儿才来到门口。
“道长,我来求见清微真人!”萧复对着站在一旁的一个年轻道士说道。
“我家掌门外出云游不在观中。居士若是祈福占卜,请进便是。”道士回道。
几乎每一个来客都想见清微真人,门口的道士熟悉了,自然也有一套应对的措辞。自家掌门能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
“我不是来祈福,而是特来拜师的,烦请道长通传!”萧复并不急迫。
“居士莫要玩笑,天下人都知道我家掌门收徒极严,而且只收女弟子。居士是男人不说,就怕这岁数也晚了些。”
“道长莫急,我家大人与清微真人是旧识,曾经允诺收我家后辈为徒。这是清微真人当初交给我家大人的玉佩,烦请道长转交,你家掌门一看便知。”
萧复说着话,就从脖子上拿下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递了过去,道士看着手里精致的玉佩再也不敢怠慢了。
“公子请随我来!”
道士说完话便领着萧复三人进了宫观,连边上的香客都眼巴巴的看着三人,看来今天是来了贵人了。
几人跟着道士曲曲折折的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了清微宫后面的一个院子里。
道士跟院中的女道士说了一句话,女道士才接过了男道士手中的玉佩看了几眼,又向萧复几人看了过来。
“是你们谁要拜师?”女道士问道。
“仙姑,是我!”萧复忙走近了几步。
女道士不自觉的就皱了皱眉头,这家人是真不知假不知?可有贵重的信物为凭,到底也没有开口再问。
“公子在茶室稍坐,贫道这就去禀报掌门。”
女道士把萧复让到茶室就出了门,聂信和聂安娘就在院子里等着。
说是茶室,其实根本就没有人招待,萧复自己也不好乱动,所以就一直安静的等着,心里则盘算着各种说辞和可能遇到的意外。
萧复等了好久,才听见门外传来声音。萧复攮向门口看去,一看之下就有些愣神。
进来的女子正是剑道至尊、清微宫掌门清微真人,俗家姓名南知也。
南知也年约二十七八,身姿挺拔,面容温婉,眉如远山含烟,眼若秋水盈盈,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唇色如朱,微微上扬的嘴角不言而媚。
一身宽松的青色道袍掩饰不住曼妙的身姿,行走间如云卷云舒。素簪挽起满头青丝,几缕乱发平添三分不羁。拂尘轻轻搭在臂弯,一束流光更增两分仙气。
就是向来满脑子家族大仇的萧复也呆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有点羞愧,自己怎么能如此?
其实倒也不怪萧复,而是南知也这个女人确实非同寻常。
南知也虽然是个道士,但无论是身段还是仪态,都女人味十足,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再加上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很容易就能引起异性的冲动。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南知也顶多算个妖道。
但加上三分不羁,两分仙气,还有独步天下的剑术。南知也就成了最特别的那个。
妩媚却不媚俗,出尘却不寡淡,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你是谁家小子?”南知也随手一甩拂尘,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萧复那个郁闷,你倒是爱干净,但全冲着自己扫过来了。
顺着那洒进来的阳光,他都能看到那些飘荡的尘埃,但当下也顾不上这些。
“萧复见过真人!”萧复忙低头行礼。
“你姓萧?”
南知也的脸色冷了下来,她的信物又怎么会随便给人?迄今为止也就给出去过有数的几块,可不记得有姓萧的。
“真人容禀,当日救下您的正是晚辈的外祖父。真人赐给外祖父的玉佩自然是极为宝贵,晚辈一个外孙本没有这样的福缘,可晚辈……”
萧复说到这里已经是双眼通红。
“出了何事?”南知也言语缓和了几分。
“晚辈家中突遭大难,我父母和家中十几口人一夜之间被歹人屠戮殆尽,晚辈因为外出才幸免于难……”
萧复在悲痛中描述了一个凄惨的故事。
“那伙人武功高强,别说晚辈寻不到人,就算寻到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一条性命罢了!萧复不惧死,可父母大仇由谁来报?”
“外祖父也因此一病不起,临终前把真人的玉佩给了晚辈,就是希望晚辈能在真人这里学有所成,好报家族大仇~!”
南知也听了也有些同情,却并没有立刻说话。
她收徒自有规矩,而且这个萧复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也还不清楚。
“你外公也算是我恩公,恩公女儿一家有难,我自是应该相帮。莫不如改日你随我下山,找到仇人,我替你了结了便是。”
这就是南知也的自信,大黎天下,没有她去不得的地方。
“真人,晚辈知道真人剑术无双,可晚辈身为人子,父母之仇怎么能假手于他人?晚辈又如何自处?请真人成全!”
萧复跪下,一个头便磕在了地上。
“贫道收徒从不收男弟子,你有报仇的心思,贫道也能理解。这样吧,贫道将你介绍给其他道友,也能有一番成就……”
南知也要是那么好说话,徒弟都多到数不清了。
虽然是恩人后辈,但她也不想违背原则。况且让其他人来教,也完全足够了。
跪在地上的萧复愣住了,没想到这套精心编造的说辞仍然没有打动这个女人。
他千里奔忙,一路风霜不说,更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用了很多的心思。
前路艰难,容不得他被眼前的困难所吓到,更不容许他退缩。
所以这个师父是一定要拜的,他萧复要学就学天下最强的剑,以君子之剑,覆了这顾家天下,为父母报得大仇。
信物都不能打动这个女人,那还有什么办法?萧复一时间心思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