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过殿下!”黑衣人来到顾临弈身边见礼。
“原来是卫司丞,好久不见啊~”顾临弈笑道。
“本是早该赶来见殿下,可手头遇见了个麻烦的案子,所以才耽误了几天。请殿下恕罪!”来人正是太玄司司丞卫淙言。
“坐吧,看来现在是办利索了?”顾临弈让侍女给卫淙言倒了一杯茶。
“谢殿下,哪里是办妥了,这才刚刚开始,不过臣也就是个辅助而已……”卫淙言道谢后才坐了下来。
“哦,还有你们配合的案子?看来这事儿小不了。本王也是闲的发慌,能不能说说看?”
“殿下,这……”卫淙言抬头看了看边上的人。
“你们都先下去吧!”顾临弈心领神会。
大部分人都退了下去,身边只留下几个护卫和侍女伺候,远处的琴声依旧悠扬,舞女依旧妖娆。
“二郎,这几个都是本王信得过人,不过是何等案子还需要避着人?”顾临弈奇怪道。
“殿下不知,这次还涉及皇家,是一等一的谋反大案!”虽然外人已经出去,但卫淙言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音。
“什么?”顾临弈不能不惊。涉及皇家,还是一等一的谋反大案,这哪个事情不吓人?
“殿下可知道江宁公主在何处?”卫淙言并没有直接说谋反案,毕竟整个事情就离奇的很。
“看来二郎已经知道了。”顾临弈笑道。
顾临弈作为圣人的弟弟,姜念卿的兄长,怎么可能不知道姜念卿真实的状况。
“原来殿下早就知道,那殿下知道公主给她女儿招了个赘婿吗?”
“怎么,难道这案子还涉及本王妹妹?”顾临弈惊道。
“倒是与公主无关,可与公主新招的女婿有关。就在年初,公主从清溪县上河村招了一个赘婿……”卫淙言先讲了下沈念安李代桃僵成为姜家女婿的事情。
“有此等事情?”顾临弈惊的差点站起来,就算他是王爷,也从没有听过这么离奇的事情。
“千真万确,可是下官一直不清楚,公主怎么会有个孩子?”卫淙言试探道。
“本王这妹妹心善,那孩子是她收养的,至于其他你也莫问了,事情比较复杂,你知道了也无益处。”顾临弈倒是把话说的明白,但也堵住了卫淙言的口。
“那人你见过?怎么样?”顾临弈接着问道。
“下官说实话,是下官见过最出色的年轻人。相当老成,思路严谨,就哪怕是我等坐了一屋子都不慌不忙……”卫淙言回道。
“那萧复呢?”
“包括下官都没有见过,更不知道跑到何处了。要不是这中间有过严谨的推理,下官都不相信能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如果王氏母子真是这萧复所为,倒还真是一个狠人。以子杀母的恶逆之案好些年没见过了。萧复,萧复,难道你说的逆案与此人有关?”顾临弈微眯着眼睛。
“正是,这里涉及到两个关键人物,就是沈平和何不愈。下官刚才只说上河村沈念安改名叫萧复,却未告知殿下缘由。其实这沈平是逆贼萧行古府上的护卫……”
“你说什么,那萧复是萧行古之子?”顾临弈今天被惊的一惊一乍的。
虽然卫淙言还没有细讲,但以顾临弈的阅历见识和当下的说话场合,能想到这一切并不难。
“殿下敏锐,确实如此。那萧复实际上是十六年前由沈平带到上河村才安家落户的,那里有他的一个旧亲,也就是现在里正张山的父亲……”
“这人倒是好大的胆子,连逆臣之子都敢窝藏!”
“乡下人眼皮子浅,只顾亲不顾国家律法。不过如今事过境迁,人也早就不在了。”
“倒也是,圣人早就下了特赦令,当年旧案中非关系重大者皆赦免。可既然如此,怎么又与逆案联系上了呢?”
“殿下不知,如果这萧复一直在上河村生活自然无虞,但问题就是年前何不愈却找到了萧复,并告诉他的真实身份,这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何不愈……何不愈,这名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顾临弈微眯着眼睛回想道。
“殿下,以我们现在了解的情况看,何不愈曾经是宫廷御医……”卫淙言提醒道。
“对对,尚药局的何不愈,何御医,那时候还颇得那个女人信重,跟萧家也走的近。那时候整个洛阳都乱糟糟的,没想到还有他一份。”顾临弈终于回想起来了。
彼时,这位王爷已经十五六岁,知道何不愈并不难。只是时间久远,再加上一个御医在皇家子弟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人物。才没有一下就想起来。
“那时候他就叫何不愈?”卫淙言怎么也没想到这何不愈居然没有改名换姓。
“正是,他本身在当时又不是主要案犯,实在微不足道。如果只是找萧行古的孩子,不改名换姓倒也正常。你们不会因为这个就把人家当成逆贼了吧?”顾临弈看向卫淙言。
“属下不敢,更何况这逆案就是由那沈念安和上河村里正张山检举揭发的。殿下听我细细讲来……”卫淙言这才把萧复不光是逆臣之后更可能有别的阴谋的事情说了下。
“如果人真是他杀的,这小子的心性倒是有几分狠辣,但不能因为人家消失不见了就把这些往逆案上靠吧?这会不会是那沈念安想要借你们的手把萧复找出来?”
到这里,顾临弈就没有想通关键关节,毕竟那种离谱的事情实在进不到脑海。
“殿下,下面的话臣不敢言!”卫淙言慌忙跪了下来,毕竟要涉及到人家奶奶了。
“你这是何必?太子对你信得过吧,本王就对你信得过,尽管直言。”顾临弈扶起了卫淙言。
卫淙言心里有话难吐槽,要是真信得过,自己至于是最后一个知道公主身份的吗?不过这涉及皇家隐私,卫淙言倒是也能理解。
“殿下有没有想过,何不愈只是一个宫廷御医,就算过去与萧行古有些情分,可是也快二十年了。但何不愈却多年不放弃,岂非常人可为?”
“这……”顾临弈脑海里一下子就炸了锅了。
作为浩劫余幸,顾临弈才不会相信那些什么江湖道义,更何况何不愈就是个郎中。
单是这一点就实在不敢让人深思,如果开始有点情谊找一找倒也能理解。但近二十年啥都不干就找孩子,实在是解释不过。
如果刚才顾临弈觉得这些人有些杯弓蛇影,现在他也觉得这其中必然有问题了。
“所以那沈念安和张山推测,萧复极有可能是恭顺皇后和萧行古之子,这样才能解释的过去。但臣以为恭顺皇后当时年近古稀,怎么可能生子?但涉及逆案,不敢不慎……”
卫淙言在那边讲着,但顾临弈这边则是完全呆愣住了,脸色也急速的转黑。
“殿下也就听听就好了,以臣看这种可能性不大……”卫淙言故作轻松的安抚着这位王爷。
大不大的他能不知道么?虽然匪夷所思,但除了这种,实在无法解释。
“不……你知道圣人当时为什么发动宫变么?”现在的顾临弈脸色又迅速转白,甚至隐隐有汗迹。
“臣不敢妄加猜测,请殿下指点!”卫淙言倒也直接,这种事情他哪里敢猜测。
“那个女人那几年几乎都躲在上阳宫,外面就靠她那些狗腿子霸占朝堂。那时候圣人虽然也有些准备,但却没有下定决心。等到她老死也未尝不可,毕竟民心在顾。”
“但有一天圣人去见了那女人一面回来就焦躁不安,最后才下定决心非动手不可,而且不能再拖延……”顾临弈讲起这段往事感觉仿佛就在昨日。
“为何?”卫淙言奇怪道。
“因为圣人说那女人并没有比半年前见过的时候更老,反而隐隐觉得好像年轻了不少。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原来已经花白的头发反而黑了不少……”
“那时候圣人表面上对那个女人百般恭顺,所以也还能虚情假意的聊上几句。那女人告诉他自己还长出了两颗新牙。圣人还看过,确实如此!”
“这怎么可能?”卫淙言的眼睛瞪的跟鸡蛋一样大,这几天的事情怎么一件比一件不可思议?
“都能突然多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多长出几颗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顾临弈像是在自言自语。
“沈念安虽然说不清楚来历,但臣以为他只不过是失忆造成的原因。可暮年返老还童,实在是闻所未闻。”
“二郎,你不觉得最近这些年,特别是近二十年,天下离奇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么?”顾临弈看向卫淙言。
“就以你们江湖而言,过去谁听过这么多高手?谁会知道人竟然真能飞起来?但现在呢?……吕春秋,李慕白,再到今日的南知也,竟然能一剑断山河。”
“更别说其他好手更是层出不穷。就因为如此,带动大黎各地江湖人急剧增多,不管会不会的都拿把刀剑满世界晃荡。此等情景本朝之初可有?前朝可有?”
卫淙言也沉默下来了,太玄司不是一直就有,而是因为江湖人越来越多,功夫越来越高,不少高手甚至为非作歹才不得已成立的。
搅到事情里面犹然不知,但回头细想,现今的世界似乎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
原来只不过就是寻常市井百态,现在?卫淙言也有些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