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振才知道虺蛇和这条狗原来是明煌的宠物兽，主人陨落，灵兽为主人守陵千年，直到现在方才认了我这个新主。
“那这长生经可不会长生不老，应该只是一卷佛经。”
结合之前听到的钟声和念诵声，顾振推测说。
“先生有很多书卷，这长生经也只是其中一卷，等以后进来，我再带主人去藏经阁一览。”
狗子说的很认真，顾振却已经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上。
“小哈！你跟着明煌多少时日？”
“很久了……”狗子的声音有些低落。
“从一出生便跟着先生，先生走后，我们就被禁锢在这里给先生守陵……”
顾振有一些同情，抢上前两步手掌摸着狗背。
“明煌给你下禁锢，就只为了让你们给他守陵？”
“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守的，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愚忠！
顾振并不赞同这种做法。
“要怎么样才能给你解除禁锢，让你离开这里？”
“主人！”狗子诚恳的说，“若主人有心，只要主人的三口心头血，让我的心活过来即可。”
心头血？
一只小兽，要喝活人的血做什么？
顾振手掌移在胸口按住，警惕大生。
“怎么取我的心头血？你自己咬一口，还是我自己拿刀子割？”
狗子没有说话，顾振也没有再追问。
黑暗中沉闷了有将近十秒钟时间，狗子幽幽道：“主人！小哈刚才冒犯了。”
顾振暗中戒备，只要这狗真的敢扑过来咬他，修为虽废，杀一条狗绰绰有余。
他顾振，身藏宝物，世人垂涎，死里逃生，这个新收的小奴隶怎么就能做到忠心？
帮他捡酒器，带他逃生。
三言两语就要他顾振的心头血？
若他这般便信了，那真的丢不起重生的脸，太过于厚道。
他顾振自认自己就不是一个厚道之人。
养不熟的白眼狼，从来不留。
微微露着笑，顾振开口问：“真的只要三口……那没问题，出去了，我拿刀子割给你喝。”
“谢谢主人！”
顾振再问：“前边是什么地方？这么黑，你怎么找得到路？”
“主人！我在这里生活了上千年，先生让我守着陵寝，等待有缘人，谁能拔出圣剑，谁便是我的下一任主人，主人，你能把剑拔出来，我不理解主人为何不带走？”
“怀璧之罪，我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取了圣剑，怎么护得住？”
“主人！”
狗子应该是犹豫了一下，忽然话题一转直接问：“主人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会被人剜心，带到这里的？”
顾振叹了口气：“不知。”
“那主人，就这般睡了这一千年？”
顾振脚下都踢了一下，脑袋里面嗡~的一声。
狗子刚才说的是……剜心？睡一千年？？
“小哈！你刚才说什么？”
“主人，你是被人剜心，睡了一千年。”
仿佛被雷劈中脑瓜子，嗡嗡的更晕成一团。
“我……我有心啊？”
“现在这个心是别人给你装上去的，你原来的心脏被人剜去了。”
顾振心悸的捂住胸口，这里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他一直以为是在这里被人所伤。
“不是……今天才伤的？”
“千年前第一次见主人，您的心便被人换了。”
“一，一千年……狗子，你守陵，你说实话，难道你守的是我？”
“我守着先生，但你也睡在里面，所以我也守着你。”
狗子倒是实诚。
“先生临去前，还站在床前看着主人说……”
狗子模仿着明煌的语气：“这道封印如此繁复，里面的人如何能自己冲破，也罢，缘分一场，本君给你一个契机，只睡千年即醒。”
“……后来呢？”
“后来……”狗子的眼睛在黑暗中有一点点幽光，伸到顾振脸前。
“千年冰封，不老不死，一千年前你是什么样，一千年后你醒了还是什么样。”
“那意思就是说，是明煌给我解的封印，并不是我自己封印解除。”
“都一样，反正封印解除，主人你就醒过来了。”
“那好，狗子我再问你，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主人你不记得封印前的事吗？”狗子反问。
“先生封陵前一刻，你忽然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塞进来，先生没有把你丢出去，就是认为你身上应该承继的有其他因果，所以先生才愿意助你。”
顾振沉默了。
原来封印千年的传说是真的，也确实有一个睡了千年的北川王爷，便是现在的我自己。
那么记忆里面，小孩从明煌洞中走出去，是封印解除了，自己走出去。
所以这个苏醒，整整提前了五年。
五年前，所谓的北川王爷便苏醒，离开了，所以现在才来寻的刘统领一干人才找不到人，要抓替死鬼。
不过……
这个封印原本是设定要他自己解除，明煌给他解成千年解封，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
他顾振必须强大到能自己解除这个封印，才可能做成这个封印他的人希望他做成的事——
所以一千年后的今天，即便小孩苏醒过来，但他的实力远远达不到。
所以明煌，好心帮了倒忙。
顾振捏紧了五指，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明煌的圣物出世，是什么圣物？狗子你告诉我？”
“主人你没看见，昨晚天降异象，赤焰燃空，十二道苍龙虚影盘亘天烛峰，七十二只金翅鸾鸟翱翔天际两个时辰，太震撼了。”
狗子炫耀的把脑袋蹭着顾振胸口。
“一千年了，先生的遗天策重现人间。”
遗天？
遗天？
想起明煌身上遗留的那卷功法，顾振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
“这些来的人，就是来抢遗天策的？”
“对！”狗子肯定的回答。
“好！主人再问你，九洲城是什么地方？”
“……主人！”
狗子顿了一下才回答他，“九洲城在一千年前已经毁于战火，不提也罢！”
“既然是一千年前，那我跟昔日的九洲城，可有何关联？”
联想到小孩跟黑衣人那段对话，顾振凭直觉，这个身体和这个地方一定是有关联的。
“或者说那里，改了名字叫什么地方？”
狗子出奇的没有一口答他，沉默了几秒钟。
黑暗中是一双黄澄澄的眸子闪着微光。
“主人！若我说实话，怕主人伤心难过。”
顾振的心一下子提起来，试探道：“千年沧海，本不必牵挂，我只是想着，应该还留下些什么让我眷念的东西……”
但这句话说的那样口是心非。
“……所以你……但说无妨。”
狗子竟然情感丰富的叹了口气，低声说：“既然不牵挂，那便莫问。”
“走吧！主人，我带你出去。”
顾振……
顾振……
顾振蓦然间抢上前一步，摸索着抱住了狗。
“小哈……九洲城还在是不是？你告诉我？”
“若是无知，我是九洲城之人，九洲萤龙的子弟，怎能不顾自己的故土？”
“东海萤龙族千万子民，现在怎么样了？”
“顷城之下，还有我父母的坟茔……”
“你是让我忘本吗？换了一个朝代，便记不得自己身体流淌的血液源头？”
“我要回去……回九洲城去！狗子，你听见了吗？我要回家！”
狗子转过头来，目光幽幽。
“可是主人，我只能告诉你，萤龙全族，连同东海九洲城冰封千年，无一生还，只有主人你一人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