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军营时,看见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坐在一棵树上喝酒。
原本他不想理会,但那青年看见他,就从树上滚下来堵住他,酒气冲天的笑道:“哪里来的小妖精,跑这里来偷男人……”
顾振一阵火大,朝着对方脸上就是一拳。
青年挨了这一下,捂着脸连连退后,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你他妈敢打我的脸……”
后面骂的太难听,顾振正堵了一股火没处发泄,捋捋袖子扑过去,拳打脚踢,跟这青年撕打在一处。
打斗声惊动了军营里边的人,跑出来几个士兵把两人拉开。
连桑元听见声响也连忙的跑出来,赶紧把顾振拉住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会儿就打起来?”
顾振指着青年,气道:“遇到个喝酒没品的,咱教训他一下做人。”
士兵们一看这青年,惊讶的叫出声:“白,白先生!”
桑元眼皮子一耷,不明所以然。
“兄弟!你也喝大了,怎么见人就打,这位也是王爷府上的嘉宾,位高着呢!”
“家兵啊!看门的狗乱吠,就该拴牢了别放出来丢人。”顾振啐了一口。
许久没动拳脚,居然占不到便宜,连衣服都扯破了,他愤怒的整理衣冠。
一场小纠纷原本平息了,没曾想那青年鼻青脸肿的被扶起来,甩着膀子嘶声大叫,“小贱人,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竟然这么不识好歹?”
边上的人都脸上一僵,顾振眼珠子迅速充血鼓绽,皮肤下面青筋暴突,怒火直冲天灵盖,猛冲过去当胸一脚,直把这人踢的倒摔着撞在后面的营帐上。
顾振还要撵过去再揍,被桑元及时拖住。
桑元脸一沉,“够了!这是军营,不是你来撒野的地方。”
顾振活了几千年,也经历过从少年慢慢变老,心态从狂放到逐渐沉稳的过程,对外貌并不十分看中。
但重生后看着这具青春年少,全身活力充沛的少年人身体,样貌还超凡脱俗的俊美,内心里其实也有些沾沾自喜。
男生跟女生一样,臭美,所谓悦己者容,称赞自己的人自然亲切可爱,恶语相向者甚是面目可憎。
但顾振从来也不会凭着皮囊去勾引人。
今晚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醉鬼当做女子来调戏,是个男人都忍不下去。
顾振眼神阴郁的可怕,双手间一个水球聚起,往两面拉开,愤怒之下,居然生生把一个水球拉出来弓箭状。
只见顾振右脚后跨一大步,双手挽弓,森白水柱在手上拉出来一把透明水晶弓,弦上搭的水箭一支,瞄准了对面撞上营帐再滚下来的男人,吐气开声一道厉喝:“找死!”
箭出如芒划夜空沥黑之界,直射青年身体而去。
白衣青年身体滚下来时,在地上翻了个转,刚刚好箭矢擦着肩头过去,直没入营帐中。
只见青年肩头被摩擦燃起一小团火,再被滚动压熄。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顾振射了这一箭,心头怒火逐渐平熄,冷哼一声转头便走。
青年此时仿佛才摔醒了些,撑起来半身,摸着自己肩头愣愣的四处看。
桑元抢上几步跟顾振并肩,挤出个笑道:“都是些酒话,莫放心上,走,我送你回去。”
路上桑元小心的给顾振介绍这个人。
也是郡王府的幕僚,一个书生,但文武双修,有些学识,就是性子过于洒脱,总爱在风流场里快活。
这个人叫白士先,很得郡王李牧重用。
桑元再道:“你再是心头有气,也不能拿一个酒鬼出气?”
顾振被冷风一吹,脑子也清醒了些,但他生气无形中竟然是生的自己闷气。
打一架就乖了。
“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走走。”
他施展开身法,一个箭步出去几丈,再一个箭步,蛇蜕衣上身,黑色大蟒翻卷如龙,进了莽山。
晚上的莽山寂静无声,顾振在雪地上蜿蜒了一路,最后爬上一棵大树,身躯盘绕在树干上,打算就这样睡一夜,天亮了再回去。
他刚闭目休息,就听见声响,漆黑的夜色下,雪地上走过来两个黑影,低低的交谈着。
走到树下时,两道黑影站住了,声音也大了,顾振就在树上摒息,仔细的听。
只听其中一个黑影道:“我家中孩儿也饿了好几天,上哪里去弄点吃的?”
另外一个黑影便道:“我也一样,今年下的一窝仔,我家那位没有奶水,成天跟我叫着,问题大冬天的,没东西吃啊?”
顾振把脑袋伸出树叶,看清楚了站在地上的两个黑影,是一头狼妖和一头猪妖。
听两妖唉声叹气了无数句,狼妖忽然道:“昨日不是看见招祭的那些人类,我偷偷跟着他们回去,离着最近的西犁村,不是在莽山脚下,要不我们去西犁村吃个人。”
猪妖立刻道:“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西犁村,对,就是西犁村,村头里有两家人,一家是个老猎人,带着个瞎眼的养子,另外一家,是个美貌的小妇人,听说是寡居的,死了男人,这妇人带着个两岁奶童。”
狼妖顿时笑起来。
“兄弟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一大一小都没有什么武力,我们兄弟一起去,就把这妇人跟这小孩一起给偷过来,如何?”
“我看行,下次去,把那小瞎子也弄过来。”
“那瞎子不行,他老爹有几把力气,打猎有一手,我瞧着害怕。”
“哎呀!他老爹经常要上山打猎,等那老头子一走,我们就过去把这小瞎子给他咬死,拖上来吃了。”
“对!就这么干。”
“嗯!现在就走。”
“不急,现在黑灯瞎火的,那妇人要是叫起来,怕被人听见了,等明天黄昏时分,那个时候去正合适。”
两妖正谈的上心,冷不丁头顶上呼呼的风声起,一团黏液滴下来。
两妖急忙抬头,就看见树叶后面伸出来一个硕大蛇头。
顾振把半身从树上垂下来,对两妖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次行动我也要参与。”
两妖疑惑万分的看着这蛇。
莽山的蛇都是妖王黑山的近亲,地位悬殊,平日里也趾高气昂的。
底下的小妖看见蛇都要恭敬,有时候被蛇抢食,还不敢反抗要恭恭敬敬的把食物献上。
现在被这蛇躲在树上,把他们的话都听了去,两妖心头大骂,但嘴上不敢说。
狼妖赔上笑脸道:“蛇兄,这事,要不等我们回来了,再孝敬您,省得您老跟我们走这一趟。”
大蛇傲慢的吐着蛇信,脑袋往树上一撞,树上的雪花噗噗的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