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森是个过分聪明的小孩。
    老校长并不恼，反而好脾气地笑笑：“那你先说说看。”
    艾莉森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同他对视，异瞳紧紧盯着那双半月形眼镜后的湛蓝眼睛，语气里透着危险感，仿佛毒蛇吐信，执拗地要确认爸爸的爱。
    “……你得答应要永远陪着我！永远爱我！”
    邓布利多呼吸一滞。
    他看着眼前的女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那种危险，炙热，执着，步步紧逼，带着掠夺意味的爱意，让他有种面对过去的盖尔的错觉。
    艾莉森太像盖尔了。
    盖尔当初那句“你答应了要永远陪着我的，你承诺过的。”仿佛同时响在耳边。
    邓布利多移开目光，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就像他过去那时不愿意看清眼前人一样。
    此时的他，同样盲目地，为了爱，缓缓开口承诺。
    “好。”
    艾莉森低低笑了起来，愉悦又兴奋。
    “爸爸居然真的答应了！其实爸爸只要和我撒撒娇，说说你爱我，我就会同意哦～我这种没有底线的人最好说话了！”
    邓布利多明亮澄澈的蓝眼睛重新凝视着怀里的孩子，温柔地用枯瘦修长的手指梳理她的长发，轻声郑重回应着。
    “……我知道，但我不想用这种方式达成目的。”
    “艾莉森，我爱你，这是事实，不需要任何条件。”
    艾莉森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血盟从格林德沃那里继承的，是爱意可以掠夺，可以掺杂各种手段，算计的思想——而她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不断挑衅双亲，多疑地反复确认他们的想法，隐藏起自己某些绝对不可能被接受的黑暗面，病态极端地掠夺关注和警惕……
    她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却满腔爱意，同时渴望着更多的爱，到最后只能固执地想要爸爸和爹爹永远陪着自己。
    邓布利多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艾莉森几乎是瞬间就敛去了所有锋芒，连平时最常挂在脸上的笑意和傲慢都消失了，温顺得像一只猫崽，柔软地撒娇回蹭爸爸的手。
    邓布利多心中叹息，有些酸涩和心疼。
    他很清楚艾莉森对自己的感情并不纯粹，因为过去那些他未知的糟糕过往，甚至性格都变得极端而扭曲……
    但他依然愿意包容自己的血亲。
    摸了摸艾莉森的脑袋，他微微推动小巫师的身子，轻声叮嘱。
    “现在，去考试吧。”
    艾莉森眨眨眼，昙花一现般，轻飘飘又真心地笑了一下。然后她点点头，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考试并不重要，虽然艾莉森确实认真写完了那些简单试题——魔药课还要额外顶着自家院长有趣的瞪眼。
    她的仇恨拉得居然比格兰芬多以及哈利都多吗？
    考试途中艾莉森故意搞小动物们的心态，往往大家写到一半，就看到某人都提前交卷，大摇大摆地走了。
    大部分握着防作弊羽毛笔，还在冥思苦想，疯狂回忆书本知识和上课内容的小动物们：……
    直到深夜。
    眼前清晰地浮现出哈利和奇洛对峙的画面，艾莉森眨了眨异瞳，慢悠悠地从斯莱特林寝室离开，走在去往四楼右侧走廊的路上。
    走廊上称不上安静，隐隐约约传来有些魔法画像的呼噜声，颇有节奏感——但这种没用的东西也模仿本人真的有必要吗？
    艾莉森挥动魔杖，音乐声再次从旁边的竖琴上流泻而出。龇牙咧嘴的三头犬刚准备咆哮，就又昏头昏脑睡了回去。
    那个混血巨人爱去的酒吧真是什么东西都有：三头犬，龙蛋……
    一群危险的走私犯……
    换成游戏世界，早被她闯入营地屠杀光了。
    飘下活板门，还没走几步，就遇到骑着飞天扫帚，带着昏迷的罗恩，上去准备找教授通风报信的赫敏。
    飞天扫帚蹿了上去，艾莉森瞥了眼看到还有人来，表情惊愕的赫敏。
    “别……”
    有着一头蓬松凌乱棕发的小女巫的话轻轻飘散在空中，听不清有些尖细的嗓音在说什么，飞天扫帚就已经带着他们往反方向的出口飞去。
    艾莉森身侧的厉火远远地就逼退了魔鬼网，然后她踩着之前怨种们开的路，不紧不慢地前进。
    到了斯内普教授设下的逻辑推理关卡时，门口的火焰被变形术控制着，温柔的大蛇蜷缩起来，让开了道路。
    艾莉森无视最深处的门后那些奇怪的动静，饶有兴趣地先挨个打量一下那些瓶装魔药。
    毒药真的是毒药吗？对于一个闯关游戏来说，逻辑推理出错，小巫师应该也罪不至死吧。
    她把桌上那些无主魔药全部搜刮收进系统背包里，几瓶荨麻酒都没放过。
    至于可能来回收东西的自家院长……
    谁在乎？
    反正她不在乎。
    捡完战利品，艾莉森不紧不慢地穿过火焰，进了最后一个房间。
    她随意扫了一眼自己的小地图。
    嚯！真热闹！
    对外说是被魔法部信件叫走，实际上隐身在旁边，准备随时救场的老校长。
    共用一个身体的双面人伏地魔和奇洛。
    还有一个正在努力保护魔法石，准备往艾莉森这边的门口退的哈利。
    看似是两个人的表演，实际上是四个人。
    期末加考是吧？
    身为学生会主席的老学长为了保证母校学生的期末成绩，特意等到期末考试结束才行动，顺便临时加考一场武打决斗。
    这还不是一两次，原着年年如此，偏执老学长就是要期末左右动手，一直送到心爱的小学弟毕业——好像有什么大病。
    可能是分裂灵魂，也顺便把智商分完了。
    艾莉森进来时，正好看到哈利的魔杖指向那个双面人。
    那个人的手臂被反过来掰折到身后，后脑勺上有一张异常惨白的脸，通红的眼睛放着光，下面是两道像蛇一般细长的鼻孔——伏地魔始终失去了他的鼻子。
    哈利脸上带着擦伤，死死盯着正在威逼利诱的伏地魔，魔杖杖尖迸发出一道深蓝色的魔咒光亮。
    一年级的黑发绿眼小巫师对着眼前的敌人，念出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黑魔法咒语。
    “魂魄出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