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人即便心中失望,但不得不回去,只是回去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满脸都是不舍,那双眼似乎是在求皇上让她回来。
这可叫皇上来了些兴趣,从前宁贵人走的是清冷风,从前得宠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表情,冷不丁的见到冰块融化,皇上自然多些关注。
只可惜现在不是时候,要不然皇上还真的想体验一下不同的宁贵人。
宫里面的人哪个不知道察言观色,语莺与裕嫔自然也注意到了皇上的表情,但语莺并不在乎,先撩者贱,除非皇上能够给宁贵人提位份,让宁贵人独住一宫,要不然她就会一直受裕嫔掣肘。
主位娘娘,可不是摆设。
踏入咸福宫正殿,最先入眼的便是的便是一张瑞兽图挂在酸枝木制成的八仙桌上,两边各一座玫瑰椅,又有两个大瓷瓶中插着荷花与睡莲,给严肃的氛围中添了些许的明亮柔和。
东面暖阁中,一座精美的檀木屏风将花厅与暖阁隔开,屏风上雕刻着飞鸟祥兽,在铜制香炉的烟雾衬托下,上面的图案似乎也有了灵动之姿。
紧接着便是着一张梨木长桌,桌案上陈列着文房四宝,湖笔、徽墨、宣纸与端砚皆为上乘之作,砚台内墨迹未干,仿佛主人刚刚才在此处挥毫。
西侧则是裕嫔起卧之处,窗户旁是一张卧榻,榻上铺设着丝织的垫子,上设有一张小几,上面一盘瓜果与一盏清茶,可见刚才还有人在此处休息。
皇上看了看东暖阁书房中还没有收拾起来的笔墨,笑着问道:“怎么,朕怎么不知道裕嫔现如今也喜好诗书了?这是在做什么?”
裕嫔爽朗,根本没有在意皇上的调笑,拉着四公主的手满脸的骄傲:
“臣妾什么水平,皇上您难道还不知道吗?若是问问臣妾最近新出的花样册子哪个好看,臣妾还能略知一二,但正经书臣妾是半点都碰不得的。
倒是四公主随了皇上的喜好读书,对这些书啊画儿的都喜爱的紧,每日都要抽出时间练习书法,臣妾就这么一个公主,自然要依着了。”
四公主脸上一红,只是自家额娘向来都是这样夸人的,四公主早就习惯了,只不过听着额娘在皇阿玛与贞额娘面前这样夸奖自己,四格格有些不适应罢了。
四公主小脸红扑扑的:“女儿不过是资质平平,所以才会会多加练习,倒也没有额娘说的那么夸张……”
四公主倒是有几分谦虚,裕嫔可不是。
裕嫔走上前来,将四格格写的诗词拿出来给皇上看,眼神中无不是想要皇上看看的意思。
“皇上您看看四格格的水平如何?臣妾是一个粗人,但看着这些就感觉有那么几分意思,只不过臣妾哪里懂,倒是到处显摆,不如皇上您给四公主提提意见,省得她自己练习也寻不到章法。”
自己的女儿有出息,皇上自然是高兴的,看着四公主写的书法,也是点了点头:“不错,四公主的字很好,现如今年龄小,若是加以培养的话,说不得也能如皇后一般善书。”
语莺同样在一旁瞧着,很是认同皇上的话:“四公主的字有两分皇上的风骨。”
皇上倒是没有注意,毕竟皇上从前练习的字乃是董其昌的字体,现在却是朝着二王的书法练习,与从前有些不同,一时之间也没有看出来。
四公主点点头:“额娘这里有一本皇阿玛从前写过的字帖,因着皇阿玛不常来,额娘就将拿字帖给女儿用着了。”
皇上恍然,他从前到后院中,若是不是晚上就喜欢读书写字,因此每个妾室那里都有两本皇上留在那里的字帖书籍,以供皇上消磨时间。
只不过皇上这两年来裕嫔这里的时间很少,就算是来也是晚上了,那字帖也就闲置下来了。
皇上看了一眼裕嫔,眼眉一挑:“你倒是会用朕的东西做人情。”
裕嫔与皇上相处久了,自然知道皇上并没有生气,边笑着引皇上来到东暖阁坐下,边叫人上茶:
“公主可是皇上您的女儿,当然要向皇上学习,用皇上一本闲置的字帖也不算过分吧,皇上您若是怪罪,便怪罪臣妾这个额娘吧。”
裕嫔向来是这般与皇上相处,皇上倒也不介意,只是吩咐苏培盛说道:
“四公主练习董其昌的字帖倒也合适,你去将朕从前用过的字帖取来给四公主,莫要耽误了四公主的这个天赋。”
苏培盛自然是领命离开,派人去取,皇上则是与这个已经九岁了的女儿聊天,这才发现这个女儿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聪慧,而且还很灵动。
四公主是想在皇上面前表现的好些,就像是那些淑女一般,只是四公主的性格本身就不是那样稳重的,这如何逃脱皇上的眼睛,没一会四公主就露了底,叽叽喳喳的与皇上聊起这段时间在宫中的生活,以及皇后派过来的那些女官嬷嬷们教导了什么。
语莺见状与裕嫔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今日语莺本就没有想到能遇到皇上,但将皇上引过来也是有让皇上对四公主多加重视的原因,因为四公主还没有自己的名字呢。
皇上心中不想着不惦记,可语莺和裕嫔心中怎么可能不想着,因此两人一直将话题朝着四公主身上引。
果然,四公主这样好的孩子,皇上怎么可能不喜欢呢,这不就与四公主聊起来了。
见两人聊的热闹,皇上也露出满意之色,语莺趁机与皇上提议:
“皇上,四公主是个人见人爱的,臣妾见着也喜欢得不得了,只是四公主至今还没有一个名字,臣妾叫着四公主可真是有些生分。”
语莺话说的直白,皇上当然明白,轻笑一声道:“你向来都是一个不知道客气的,也罢,如今住在宫中到底还是有个名字才好称呼,待朕回去后好生琢磨琢磨,再派人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