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莺笑着说道:“额娘的意思女儿明白,那富察家的女儿本宫也打听了一二,虽说她早年丧母,但在她玛嬷面前出落的很好,与弟弟也算是相当。”
此话说完,语莺却是看向了坐在张氏一旁的宜而哈,见宜而哈脸上并没有有什么不满的表情,语莺这才说道:
“女儿这里已经为弟弟准备好了贺礼,待回去之后家里与富察家宣选了日子成亲之前,女儿就给逸方添添喜气。”
张氏眼角的皱纹舒展开了来,“妾身知晓你惦记家里面,这件事原本就是人家看着娘娘的面子,才会应下,若不然的话咱们这样的家室,还轮不上呢。
既然娘娘答应下来了,那妾身回去后就找关门去富察家提亲,逸方的年纪也大了,这么些年妾身心中也惦记着,如今成家了也就好了,他的事情妾身也就能放手了。”
语莺笑而不答,反而是朝一旁的宜而哈问道:“嫂嫂从前入宫的时候少,这次来了住上两日,也好赏一赏圆明园的景色。”
宜而哈笑着说道:“妾身能跟着额娘一同来圆明园中给娘娘请安,已经是妾身的福气,哪里还能得陇望蜀呢?”
听着宜而哈语气中略微带着的怨气,语莺心中也明白宜而哈为何这样。
说到底还不是宜而哈身为辉发那拉氏长媳,她的娘家与身份比起即将过门的富察氏查的不是一星半点,宜而哈自然会心中有些担心,若是以后婆母偏心怎么办,语莺正是担心宜而哈会有胡泽阳的心态,因此才会请张氏将人一同带到圆明园中。
语莺伸手拉起宜而哈的手,笑着说道:“嫂嫂何出此言,嫂嫂这么多年在家中孝敬父母,照顾哥哥与弟弟,又关心照顾整个家,自是辛苦了。
如今到了妹妹这里,若是妹妹还不能好生招待,怕是哥哥心中就要骂本宫不懂事了。”
“娘娘做事向来都有章法,你哥哥在家中一直在夸娘娘聪慧,整个家都是靠着娘娘才起来的,若是娘娘还要赔罪,那妾身这点字又算是什么呢?”
语莺轻轻摇头:“嫂嫂是家中长媳,又是哥哥的嫡妻,额娘身子向来不好,家里上上下下那一点不要嫂嫂操心。
这富察氏要进门,多少的罗乱事还要嫂嫂挂念着,等新媳妇进门,合该给嫂嫂道谢才是。”
张氏只是太过高兴,一时之间没有想到长媳的想法,听了语莺这么说,自然是明白宜而哈怕是心中挂念有些什么想法了,当即说道:
“妾身原说,家中上下好几十口子人,那可不是要靠着你嫂嫂呢?那次你嫂嫂回家省亲几日,我不过是帮一把手,就觉得闹腾的很。平日里见你嫂嫂竟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将这些事情理顺,可见这家让你嫂嫂管着才是正理。
宜而哈,等你弟妹入了门,你也按照从前管着家就好,想来你弟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这个家,总归要你来管。”
宜而哈听着语莺同张氏两人在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便知道自己心中的那点小心思被小姑子发现了,虽是有些羞,但从前的哪点不自在也被母女两人给打消了,宜而哈笑着说道:
“额娘实在是太夸儿媳了,额娘从前能将家里面的三个孩子都培养成才,可见额娘的眼界有本事,现如今家里的那两个淘小子虽是上学了,但慧珠儿还要额娘管教呢!”
宜而哈当年怀孕后生下来一对龙凤胎,如今已经八九岁了,男孩子跟着他哥哥已经上学去了,家中还有一个女儿慧珠儿留在张氏身边学习。
语莺听着提起了自己的侄女,顺势说道:“慧珠儿现在也八九岁,也正是同嫂嫂学习管家的时候了,依着本宫看,咱们家慧珠儿虽然年纪小,但是除了管家之外,跟着哥哥们读书识字也不能少,以后本宫也好指给谁当一个嫡福晋。”
宜而哈听着这话眼神暗淡了两分,她同逸川感情和睦自然知晓先帝与皇上对弘历阿哥是多么的喜爱,即便是宜而哈那短浅的见识,也觉得弘历阿哥以后能够登基的机会大得很。
慧珠儿虽然不能给皇子做嫡福晋,毕竟身份有些不够,但是靠着宫里面贞贵妃娘娘的名头,当一个侧福晋也不算什么,这样的话也能提携一下家里面的兄弟,不说别人,辉发那拉家如今能有这样的家世,不也都是自家小姑子带来的吗?
但隔辈亲总不比亲兄妹,要是慧珠儿也成了宫中娘娘,那以后自己的两个儿子也算是有保障了。
宜而哈这种想法很正常,更何况是弘历这样的金龟婿,宜而哈自然是想抓到手里面不放手。
但语莺却不愿意弘历娶家中的姑娘。
不提那些家中助力之类的话,单单是血脉就让语莺将慧珠儿这个选项给去掉了,她可不愿意以后弘历与慧珠儿没有孩子,或者有了孩子却有缺陷。
就像是那些小本子皇室,近亲结婚的产物能有几个是好的,鲜明的例子摆在那里,语莺果断的拒绝家里面的想法。
这种事情,语莺不愿意,旁人也没有办法勉强,宜而哈虽然有些还失落,但好歹还有语莺对慧珠儿的保证,总归是有一个好归宿。
张氏与宜而哈在圆明园中住了两日,期间也见到了弘历阿哥与弘昼阿哥,一同吃了两次饭后,宜而哈也在心中感慨,如弘历阿哥这般人物,自家那个只知道憨吃憨玩的女儿,的确不适合进弘历阿哥的后院中。
秋风瑟瑟,转眼又到了九月叶落时,语莺站在金鱼池旁,看着那些落到金鱼池内的落叶,惊起一圈圈的水纹,不知冷风的鱼儿在水中窜梭,似乎认为这些落叶是语莺投下来的食物。
语莺有些感慨:“天凉了,水中的鱼儿却还是这样活泼。”
一旁的妍常在笑着说道:“这些鱼儿哪里知道冷暖,不过转眼就到了寿命,只在乎这一时的乐趣,不知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