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大……老大……
我从昏迷中醒来,耳边隐隐约约传来阵阵喊声……
死了......还是失败了......是谁的声音?
我的意识模糊不清,思维混乱不堪。
嘴巴、喉咙、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感受不到一丝的存在。
这种感受,我像是只剩下了微弱的意识。
而我挣扎着控制着仅剩的一丝微弱意识,就像小河里捞起一条滑溜的小鱼,在费劲的抓着。
生怕它溜走。
是灵魂?还是意识被存储起来......
我吃力的,胡乱猜测着。
控制力似乎在增强。我心中狂喜,这种狂喜,让我有了泪奔的情绪。
泪奔,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还在。
我兴奋极了。
我渴望着睁开眼睛,那种无可比拟的渴望。
像是初生的婴儿。
我要睁开眼睛......我有眼睛......我要睁开眼睛,我意识里重复着这些话。
哪怕是让我只睁开一下,只看一下。
就这样不停的努力着......眼皮终于动了一下,一缕刺眼的光线,把我微弱的力量消耗殆尽。
光,竟然让我产生了恐惧和迎接她的勇气。
我挣扎着,努力着,我不能惧怕它,我要战胜它,我要睁开眼。
我才十六岁,我的人生还没开始,我要看到这个世界......
我内心不停的为自己打着气,鼓励着自己。
我不能放弃......
控制力越来越强,意识越来越清晰,我开心极了,我感觉到了眼泪正从我的眼角流下去。
老大,老大,醒醒,快醒醒!
我终于听清,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谁?
我回忆着,搜索着记忆。
左穆......老大,醒醒,快醒醒!
回忆这个声音,半天才想到,是那货的声音,心中满是喜悦,我们还在一起,我们似乎还活着。
意识在渐渐恢复着,我不停的搜索着,首先想想到的是哪一束光。
那一束伴随自己一起消失的光......
眼睛终于可以睁开了,第一眼,第一眼看到的竟是一座雪山。
那一眼只生出了一个念头:日,这是日本?……富士山?
失败了,还是......
也仅仅是一眼,疲惫的不堪的我,把眼睛慢慢闭上。
我不能放弃,我要克服,我和自己说,我行,我可以,我不能放弃。
不断努力着,身体终于有了知觉,那种知觉让我喜极而泣。
我的身体还在,尽管只是微弱的知觉,感受却从未如此强烈过。
记忆伴随着意识的恢复变得越来越清晰:之前的那束光,之前母亲的样子、刘老师的样子、还有那个老头儿......
和那些人信誓旦旦的话语。
而我,在猎奇害死人的冲动下,配合着狂躁不安的心......
随着那束光,
自己被分解成一颗一颗的粒子,我变成了亿万个我。
亿万个沉睡的我。
现在,我醒了,我成功了。
眼睛终于完全可以被我支配,这种支配,又让我的意识不安分起来,让我有了想法,有了挣脱的想法,和获取自由的想法。
有了主动权的眼睛,第一眼关心的永远是自己的身体。
因为有了眼睛,所有的不可见的猜测和感知,都变得格外可疑,远不如亲眼看一看,来的更真实。
人天生就只相信眼睛。
我努力控制着眼睛向自己身体撇去,沿着时空服上衣,目光一寸一寸的往下移动着。
我开始,替那根让我生出满心欲念的棒棒担心着,祈祷着,不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更不要抛弃我。
我的目光,终于移动到哪个位置,只有那么一眼。
也只是那么一眼,心脏差点弹了出来。
幸亏身体不受控制,不然身体也定会弹了起来。
一个被白发覆盖的千年古尸,就躺在我的那个部位。
我被惊吓的心脏狂跳,眼睛不受控制选择闭上。
我回忆着哪皱纹丛生的半张脸和满地散落的白发,我急促的呼吸着,久久不能平静。
那景象,像极了一个人头大小的核桃,披着绵长而又散乱的白发。
心脏被骤惊之下的跳动,似乎让身体恢复加快了很多。
我开始感觉到手臂、腿脚、以及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的存在;
我想到了刘老师说的话——时空反应。
穿越时空后,身体重组后的慢适应性。
我内心激动不已,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我要尽快恢复行动,离开那具古尸。
那个古尸安祥的躺在我哪个位置,那种景象让人终身难忘。
左穆……老大......快醒醒,快醒醒......醒醒......
声音里带着担忧和惊恐。
我,咽了咽吐沫,艰难的说:别……别……喊……了,醒……醒……醒了,动不了,身子动不了。
我语速极慢,字是一个一个挤出牙缝的,像极了艰难的寻找着词语,也像极了耗尽全身的力气。
我也是,动不了,都醒两天了。老大……好神奇,咱们好像到日本了,你……你身上还躺着一个.....
他终于没有说下去。
我顺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慢慢睁开眼扭头看去,第一眼我惊呆了,
你……你……是大兵真的惊呆了,我不敢相信的询问着他。
大兵全名赵白兵,十五岁;一个军人的后代,名字和他家职业有关系。
现在的他说四十岁,似乎只少不多。
神情却紧张无比的看着我问到:怎么了?老大……你……你别吓我……
我费劲的确认着大兵,忽然想笑。
大兵,你......我......你丫的,我怎么给你形容?你看上去比你爸还老?
我睁开眼后,最让我觉好玩的一件事!像是我倆上学时恶作剧的好玩一般。
我脑子突然短路,我学生?赵白兵......
这种短路,转瞬即逝,这种感觉让我有些抓狂。
他一脸疑惑,似乎感觉到了不对,慌乱着用手摸自己的脸、身体、顺便还摸了摸裤裆,那个动作滑稽而可笑。
男人想到的怎么都如此的相似?
相似的让人哭笑不得。
而他发现满脸的胡子,长长的头发,自己还用手不停的捋着,配着胖乎乎的圆脸,如同一个长满大胡子的中年妇女。
这货终于意识到了害怕。
忽然放声大哭,那个惨,配合着他的表情。
我使劲咬着牙不笑出来。
大兵哭泣着问我:老大,是不是我灵魂附体了。
说实话,能想到这一点,这货算是脑子还算够用,这种情况对于当事人来说,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仔细辨认着他的模样,不停的思考着。
等他安静下来,说出了我的判断。
我觉着是时空中时间出了问题,或者他在细胞组合时出了问题。
总之倒不是什么灵魂附体,就他哪样儿,只要仔细一些,一百年不见也认得出来。
尤其是那对滴溜溜的眼睛,和他时不时流着口水的嘴。
身体正式成为自己的,那是一天以后了,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身体终于可以被自己控制,我用了极大的勇气,挪开那具白发古尸。
我发现竟然是她?
竟然是她,我内心震撼不已。
震撼之后的我,和大兵重获自由。
四处蹦蹦跳跳恢复着自己肢体的控制力,像极了幼儿园的小朋友。
嬉闹间,我再看躺在地上的白发老太,又看看大兵时,心中一股子强烈的恐惧,席卷到我的每一个细胞。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想找摊水,或者什么能照到我自己的东西。
直到大兵问我出什么事的时候,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跑过去紧紧抓着他的胳膊问:快,看看我,我变成什么样了。
我这个年龄,爱惜自己容貌不比女人少,只是没那种时时刻刻抱着镜子照的习惯而已。
那货反应过来,直接把我摔开,还踹了我一脚,那一脚到让我放心不少。
但我仍生气的骂道:神经啊?问你话,踹我做什么?
从他满脸胡须和长发飘飘下,哪双嫉妒幽怨的眼神中,我已经有了答案。
但他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奚落我的把柄:你要是变了样儿,我能认出来?我听说,越帅的男人到老变化越大。
我听得出这货嫉妒的之心,对男色资本一种嫉妒,一种优先资本的嫉妒。
这种只能看父母的资本,带来的优越感从幼儿园就开始显现出来。
没办法,爹娘给的。
即便是那些做了基因改造的家伙们,也只能嫉妒我。
所以他们认为我的基因改造侧重于“外表”,不管什么样的人,妒忌之心总能让他们生出许多理由,而且他们深信不疑。
这种理由,逐渐成为他们的安慰剂。
从二十一世纪三十年代,有人开始管我们叫生态人了。
只是和动物、粮食、蔬菜混在一起,好像每个人吃到嘴里的食物都是人肉一般。
于是被生物学家正式定义为自然人。
很土,但很形象、很准确。
对,我就是自然人,
一个没有经过任何人工处理的自然人。
我们的世界已经变成基因人和生物机器人的天下。
所以我被哪位怪癖的刘老师送到了父亲留下的时空大阵,
我是逃离者。
而我,仅仅是因为好奇,好玩。
我们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程序化,人被操控在程序化的环境里,毫无生气,毫无生活乐趣,也毫无生命意义。
我满足了亲人、老师、更是自己的愿望。
进了那个时空大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