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止告诉乔寅,她已经改变主意,暂时不打算去英国。
乔寅问她缘由。
“有些事,我想弄清楚。”姜止回想着曾经楚伯承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他说,都是因为她得罪洪家,害得他剿匪计划失败且受伤,他已经受不了他的任性。
这些话,在让她心灰意冷的同时,也让她无比愧疚。
她留下,也只会碍楚伯承的眼,所以她才打算离开。
可冷静几日过后,姜止觉得,那些话不像是楚伯承说出来的,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
乔寅问:“什么事?需要我帮你查吗?”
“不用了。”姜止礼貌拒绝,“我自己可以。”
乔寅嗯了声,“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
姜止看了看不远处的楚伯宁,沉吟片刻道:“乔寅,我觉得你...”
乔寅早就察觉到楚伯宁跟来了,他直接打断,“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排斥姜止插手他和楚伯宁的事。
姜止也知道,故而没再多说。
楚伯宁走过来,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子,一脸失落。
她看向姜止,像是下定什么决心,深吸一口气道:“姜止,我知道你和阿哥之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否则你也不会去英国。乔寅心里还有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给他一个机会。”
她不知道自己对乔寅的感情有多深。
但看到乔寅知道姜止要去英国时,那副焦急不舍的模样,她也会跟着难过。
她想,她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或许就是不想看到乔寅失落的模样。
姜止蹙眉,“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楚伯宁眼眸黯淡,“我怎么样,都没法走进他心里面,干脆成全他,姜止,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我希望...”
“抱歉,乔寅确实很好,但我跟他只是朋友。”
“你可以试着跟他...”
“既然不可能,那从一开始就不能给对方留有余地,否则这是对他的不负责。”
“就像乔寅对我一样,是吗?”
楚伯宁苦涩一笑。
姜止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感情这种事,她自己都一团糟,根本无暇顾及别人。
故而姜止转移了话题,“近期我不打算去英国了,你有烦心事,可以来找我。”
“也好,有你在,我总算有个倾诉对象,我还有事,先走了。”
楚伯宁木然离去。
姜止叹了口气。
随后,姜止坐黄包车去了医院。
她见了胡副官一面。
空旷的走廊里,姜止和胡副官聊了约莫半个小时。
之后,胡副官派人把姜止送走,就回了病房。
病房里,楚伯承半靠在床上,旁边成堆的文件,将近半米多高。
胡副官叫他,他不理会。
直到胡副官说:“姜止小姐来过了。”
楚伯承才抬起头,“她来干什么?”
“说想来跟你见一面,亲自道个别,我没让她进来。”
楚伯承的心脏,像是被利刃穿了一个洞,很疼,疼得他难以呼吸。
面上,他却风轻云淡,浅浅嗯了声。
“姜小姐还说,以后去了英国,她就不会再回来了,让我好好照顾你。”
“嗯。”
“她去了英国,有宋羡和李锦一陪在她身边,她也不会孤单,让你不要挂念她。”
每听一句,楚伯承的呼吸就沉重几分。
他躺在床上,手臂搭在眼睛上,“出去!”
“少帅,姜小姐还有别的话让我带给你...”
“我让你出去!”
楚伯承勃然大怒,掀翻了床头柜上的文件。
胡副官讪讪道:“少帅,那后天你还去码头送姜小姐吗?”
楚伯承没说话。
两日后,楚伯承坐在车里,在上午八点准时到达码头,九点邮轮就会驶离。
现在已经陆续有乘客在上船。
楚伯承离得很远,从他到邮轮的距离,只能足够他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然而,无论多远,他都能一眼认出姜止。
他想见姜止最后一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胡副官看了眼时间,“少帅,还有几分钟船就开了,怎么还没见到姜小姐?”
“再等等。”楚伯承无比焦躁。
“姜小姐会不会在八点之前就已经登船了。”
胡副官说完,楚伯承明显更加焦躁了。
他抬起腕子,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了。
一声响彻云霄的轰鸣声响起,邮轮慢慢驶离岸边。
楚伯承突然打开车门,似是要冲出去。
可没有知觉的双腿,让他连行走的能力都丧失了,他想把人追回来,也无计可施。
砰的一声,楚伯承一拳挥在玻璃上。
坚固的防弹玻璃,被打出一个蛛网似的裂纹。
楚伯承的手,一片青紫和淤痕。
胡副官吓了一跳,“少帅...”
“回医院。”
说完,楚伯承慢慢闭上眼睛。
一路上很安静,回到医院,胡副官推着轮椅,从清静的医院小门将楚伯承送回病房。
推开病房门的一瞬间,楚伯承敏锐察觉到东西有被动过的痕迹。
他紧蹙着眉头,“胡副官,我难道没有吩咐过你,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我的病房?”
胡副官没说话,转头就溜了。
这是第一次,胡副官无视楚伯承。
楚伯承觉得胡副官活腻歪了。
他刚要发脾气,卫生间里突然传来哗啦哗啦的水流声。
而后,门轻轻被推开。
姜止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边用帕子擦拭着手,边走到床边。
随后,她从床脚旁,拿出一只藤皮箱。
藤皮箱里,是她平时穿的衣服。
她打开衣柜门,里面是楚伯承常换的衣服。
用力拨开,留出一片空位,姜止搭上自己的衣服,又把藤皮箱放进下面的格子。
楚伯承的视线,随着她来回游移。
沉黑的眸,明显有几分错愕。
姜止整理好,回头望向他,“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楚伯承没说话。
她走到楚伯承身后,将轮椅推到床边。
随后捞起楚伯承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楚伯承身下一片柔软,姜止的头顶,散发着栀子花的淡香。
腰间搭了姜止的手,透过单薄的病号服,她手心透出的灼热,顺着肌肤传递,烫得他心中一颤。
姜止为什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