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下室沈良洲便直奔四楼,连续上楼梯导致他的腿部传来钻心的疼痛,可他神色未变,脚步未停,甚至甩开了徐猛他们一大截。
到了四楼,沈良洲站在拐角微喘了口气,回头对着徐猛说:“队长,如果按照以前那个基地的布局,四楼会放着很多重要的东西,拓森说不定也在,待会儿我去找程澈,你们注意警戒。”
“知道了。”徐猛手中的枪‘咔嗒’一声上膛,猫着腰带着另一个队友慢慢上前。
沈良洲在他们身后推开了第一个门——
空的,房间里面只放着张办公桌和一张沙发。
第二间……
依旧是空的。
里面摆着一排排架子,架子上堆满了实验药剂,角落堆放的箱子上还画着一个熟悉的标志。
沈良洲深吸了口气,继续推开第三间……
就在这时,楼梯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脚步声,沈良洲耳尖一动,迅速回头。
走廊上的老式灯泡灯光微弱,被风一吹,微微摇晃,打在斑驳墙面上的光影,就像是恐怖片里的场景让人不寒而栗。
而接下来从楼梯口处冲上来的黑影,更是将这种诡异拉到极致。
电光火石间,一抹银白色的光照亮沈良洲漆黑的眼眸,沈良洲眸色一沉,一手瞬间擒住对方握刀的手臂,然后反方向用力一拧——
‘咔嗒’,是骨头错位的声音,伴随着刀落的还有男人一声凄厉的惨叫。
惨叫声毫无意外吸引了楼下的人,一瞬间,各种杂乱的脚步声纷纷朝着四楼而来。
徐猛用力推了沈良洲一把:“快去找小程!大部队还要一会儿才能到,这里我们先顶着!”
沈良洲不再犹豫,甩开男人便迅速朝走廊两边走去——
第四间,第五间,第六间……
推开数不清到底是第几间时,沈良洲滚烫的心逐渐变得冰凉,他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是不是自己判断错误了?
还是程澈压根就不在这里。
拓森在骗他……
身后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战火吸引来了徐猛先前派来的队友,两方人马在四楼展开混战……
在如此焦灼的情况下,沈良洲却越来越迷茫。
程澈到底会在哪?!
不安的情绪最直接反应到腺体处,后颈部位传来尖锐的疼痛。
沈良洲坚持这么久的腿伤此时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滑下去。
他被情绪裹挟,带入到了内心最深的恐惧当中。
他捂住后颈,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老幺!”徐猛嘶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怎么了?回答我!”
徐猛的吼声几乎快要掀翻天花板,但距离他不过几步之远的沈良洲却像是全然听不见。
他拼命挤压自己的腺体,指甲已经深入血肉,持续情绪波动带来的是他自控力再一次崩溃……
“哥——!!!”
突然!
一声呼喊重重敲击着沈良洲的耳膜,在理智彻底碎裂前的那一刻,他骤然抬头,目光里却满是迷茫和不确信。
“澈澈……”
是澈澈的声音!
他一定在这里!!!
沈良洲跌跌撞撞的起身,一向挺拔的身姿摇晃的向前走。
他没有目标,只凭借那一丝缥缈虚无的信念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澈澈一定在这里!
房间里的程澈心急如焚,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具体的位置在哪里,但外面混乱的打斗声他却是听见了。
一定是哥来了!
他很确信!
但所在的房间简直太奇怪了,金属制成的门没有从屋内看没有门锁。
任凭程澈如何用力拍击门板也只能发出闷闷的声音,像是专门为囚犯所定制的产品。
外人可以随时进来,而里面的人不管怎么用尽全力也出不去……
太让人绝望了。
这不止是关押人的身体,连同求生的欲望都一同镇压,让人绝望。
程澈心急如焚,他推翻了屋内的一切物品,希望能整出一些声音激烈的响动吸引外面人的注意。
可结果再一次让程澈失望。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程澈剧烈地喘着气,拼命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
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哥快速找到他的位置……
朗姆酒的信息素因过激的情绪导致不受控制的溢出,程澈吸了吸鼻子,下一秒死灰的眼眸里顿时迸发出一抹希望!
对了,信息素!
哥曾经说的话回响在耳边——
“宝宝,enigma的身份导致我会比一般人都更依赖于自己的伴侣,我曾经非常害怕轻易和另一个人产生羁绊……
但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满怀期待,并热烈欢迎。”
对了,信息素!
虽还没有进行终身标记,但拓森也说了,自己的腺体里残留着很多哥的信息素!
临时标记应该也是够用的吧?!
不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哥,你一定要感觉到啊。
我是程澈,我在这里……
快来带我回家。
我想跟你回家。
程澈闭上眼睛,毫不保留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哪怕耗空,哪怕力竭,也没关系……
走廊上又开始不停地重复开门踹门,最后失望的沈良洲,在即将到达走廊尽头的时候,空气中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突然飘过来一股熟悉的气味。
那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他最熟悉的味道……
那是他最爱的澈澈,身上的味道……
身体一旦接收到这股熟悉的信息素,沈良洲的受伤的后颈便开始发热起来。
他忍着剧痛,随着信息素的牵引,走到了走廊尽头,又在尽头的一个角落,找到了一个隐蔽的铁质楼梯。
呼吸开始急促,沈良洲喉结吞咽了下,擦掉手上的血渍,拉高外套衣领,攥紧痉挛的手指……
朗姆酒信息素越来越浓郁,沈良洲一步步踏上楼梯,推开了那扇木门,走上了阁楼。
第一眼,沈良洲便看见了那扇特殊的门。
沈良洲没有丝毫犹豫转身重新回到四楼,从一个不认识的兵手中抢过一把枪,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良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沈良洲大口喘着气,握枪的手指控制不住痉挛……
终于到了那扇门的门口,朗姆酒信息素的浓郁程度已经到达了巅峰,沈良洲使劲儿吞咽了几下,才能让自己勉强发出声音——
“宝宝……是你吗?”
力竭的程澈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身,他强撑着爬到门口,双手抵在门板上,嘶哑着声音回答——
“是我,哥……”
距离两人再一次对话,这中间经历了混乱,疼痛,饥饿,崩溃又自愈的几天……
随着那声熟悉的‘宝宝’,以及那声喊出就能得到回应的‘哥’。
程澈控制不住的泪水落下,哽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