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
他闻言眼神瞬间暗下来，陆西翰，一直朝她发脾气？
看来还是下手轻了，应该直接将他的手砍下来。
眼泪止不住的流，将他的衣服打湿好大一块，贴在皮肤上有些灼人，陆聿沉心口隐隐刺痛。
他垂眸看着怀里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的人，随即抬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女孩闷闷的哭音再次传来：“轻轻..是不是惹二哥哥..生气了？”
“二哥哥…为…为什么…不理轻轻了？”
最近陆家这么多事，陆西翰和程影也深陷舆论风波，根本没有人能分出心思管她。
所以，他在跟她置什么气？
她说得不是事实吗？他就是不好相处，所有人都讨厌他，都觉得他不好相处。
她说得对……
“对不起。”
陆聿沉低声启唇，眼里闪过浓浓的愧疚与自责：“轻轻...没惹我生气。”
“是我不好，不哭了。”
“乖。”
“呜呜呜...”
楚婠轻闻言更委屈了，她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轻吐一口气再次开口。
“可是…可是轻轻…真的想妈妈了..”
“二哥哥，轻轻想回家...”
陆聿沉闻言脸色失落，抬手将女孩的胳膊小心移开后转身坐上沙发，随即一个使力将女孩抱到自己腿上侧坐着。
另一只手小心给她擦着眼泪，嗓音明显沙哑：“对不起。”
楚婠轻乖乖靠在少年怀里，胳膊又扯上他的衣角，失力般倚到他肩膀上平复起呼吸。
许久才吐出一句:“没..没关系。”
空气沉寂下来。
陆聿沉垂眸看她，手上安抚的动作不停，女孩好像也哭累了，坐在他腿上安安静静地盯着虚空发呆。
“困不困？睡一会儿？”他压低声音问她，语气带着商量。
楚婠轻闻声略显木讷地抬头，盯着他难得夹带柔情的眼眸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倚到他肩头闭上眼睛。
少年随即低头轻蹭了蹭她的脑袋，腿上也左右轻摇着哄人入睡。
“二少爷，大少爷的伤已经...”
“嘘。”
许久，房门被推开，医生刚开口汇报半句便被陆聿沉皱眉叫停。
他的音调很低：“知道了，下去吧。”
妇人闻声这才注意到屋里的情景，立马噤声，一脸抱歉状躬身点点头，随后便将门重新带上转身下楼。
又过了约莫十分钟。
确认女孩完全陷入熟睡，他才小心翼翼起身将人抱起朝大床走去，动作谨慎至极，生怕碰到她的手。
“妈妈...”楚婠轻低声梦呓着。
陆聿沉又盯着女孩恬静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大手温柔撩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最后才学着母亲的模样，缓缓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一触即离。
他很少被人温柔以待，可是印象里的母亲会这样哄他，奶奶也会。
“睡吧。”
......
房间里。
陆聿沉倚窗而立，看起来有几分孤独，他的脑海里回荡着女孩哭喊的话，电话里是女人温柔的嗓音。
“阿沉？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他闻声回神，盯着手机通话界面薄唇轻启：“余姨，我在。”
“您刚说什么？”
彼时的余雯刚从公司回到家，卸下一身疲惫享受着按摩椅的服务，结果话说一半对面人突然走神了。
“我说，怎么突然问起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是轻轻闹你了？”女人低声猜测。
陆聿沉摇头否认，语调低哑且情绪不明：“没有，轻轻挺想你们的。”
余雯闻言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睫轻眨着思索：“快了，预计出了年关就能回。”
“不到一个月。”
“这么快?”少年下意识疑问出声。
不知为何，听到这消息的瞬间，他的心口微微泛起梗痛，眼里也悄然划过一抹不舍。
女人点头。
“本来跟轻轻说还得过几个月，但是最近事情处理得很流畅，应该能提前回去给轻轻个惊喜。”
陆聿沉缓缓跟着点头：“挺好的，她会很开心。”
余雯好像听出了他情绪的微小转变，于是转而柔声安慰：“没关系，轻轻回了楚家也不会跟你生疏的。”
“我本来是想着在陆宅附近重新买套房子，这样你跟轻轻也能经常见到。”
“但你楚叔是想着把原来西郊的别墅再买回来，毕竟住了这么多年，轻轻可能也舍不得。”
他闻声垂眸认真思索着，西郊...
距离陆宅不近，但是距离紫兰苑不远。
“是，楚叔说得对。”他轻轻点头：“还是住原来的房子好点，轻轻住惯了。”
“是啊，等过段时间我们就打探一下房子的情况，看看好不好买回，争取一回来就有地方住。”
陆聿沉神色认真：“余姨，您忙您的，房子的事情我帮您。”
“肯定买得回来。”
余雯闻言轻笑出声，不过脸上还是闪过感动：“你帮？”
“你这么小怎么帮啊？”
“这个您不用管，我自然有办法。”
“哈哈哈哈，好，谢谢阿沉。”女人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随即话锋一转。
“话说，你跟轻轻的感情怎么样？”
“不瞒你说，我跟你楚叔可是有把轻轻嫁给你当媳妇的想法。”
“当然，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就当余姨没说，感情的事情咱们也不强……”
陆聿沉闻声眼里飞速闪过一抹光亮，甚至没等女人把话说完就开口了。
“没有。”
没有喜欢的女孩。
不过那抹光亮也是转瞬即逝，他语气随即化为失落：“轻轻……不怎么喜欢跟我相处。”
余雯低笑：“这个啊，轻轻跟我说过。”
“跟您说过？”他佯装不知情。
“说过呀，轻轻说二哥哥管她太严格，她总害怕，还问我说你是不是讨厌她。”
陆聿沉眼睫垂下：“没有…”
但是确实总吓到她。
女人从按摩椅上起来，微微抻着身子，语气随意：“我也是这样跟她说的，但她偏不信，非觉得大家不围着她转就是讨厌她。”
“想来也是让你楚叔宠坏了。”她低声吐槽。
一旁床上看书的男人却瞬间不乐意:“什么叫我宠坏了？你没宠？”
余雯：“没有，慈父多败女，我对轻轻一向严格，严母懂不懂？”
楚成瑞摘掉眼镜眯着眼睛看她，说话也毫不留情:“人家原句不是慈母多败儿吗？”
“就会乱改。”
女人抬手作势要打他，一脸威胁：“再说？”
“好，我不说。”男人无奈妥协。
“这还差不多。”
陆聿沉听着电话对面的交谈唇角微微弯起，眼底漾开一抹初雪融化般的温柔，余姨和楚叔感情很好，他一直都知道。
估计也正因这样，才能养出楚婠轻这样可爱乖巧的孩子。
不像他。
“我跟阿沉打电话呢，你先睡。”余雯轻声叮嘱。
楚成瑞点头：“我听见了。”
“你开着免提。”
“哦。”女人满脸哀怨，他那样说显得她跟傻子一样。
少年再次轻笑，总算知道楚婠轻动不动就‘哦’是跟谁学的了。
“楚叔。”他闻声礼貌唤道。
楚成瑞即刻点头：“诶，阿沉，吃晚饭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