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少年随口回答着，随即直奔主题：“我来找轻轻。”
余雯低笑：“臭小子，这才刚分开一天就找上门了？”
“也没见你说来看余姨。”女人语气略带几分阴阳，但嘴角的笑意却久久难散。
陆聿沉：“改天。”
“什么改天？”她问。
陆聿沉闻言面不改色，边说边看着追剧的两人：“改天，一定隆重登门拜访您二老。”
“得了吧，也不指望你隆重拜访。”余雯调笑着：“有空经常来陪陪余姨，也多陪陪你外公就行了。”
楚成瑞倒上一杯温水递给他，语重心长地顺着说下去：“你余姨说得对。”
“陆家指望不上，就别忤逆外公了，郑老爷子年纪也不小了，可就你这一个宝贝外孙。”
陆聿沉认真点头：“我知道。”
“哎？要不你直接搬到紫兰苑住，一能陪陪外公，二又离我们家这么近，你找轻轻也方便。”余雯突然蹦出来个想法，语气明显激动。
“省得在陆家天天憋屈得要命，还得看他们脸色生活。”
说实话，他真得想过。
紫兰苑和云海居都属于西郊别墅群，直线距离不超过一千米，步行都用不了多久。
他走了，可不就如了程影的愿？
陆聿沉当然不喜欢住在陆家，但是更不喜欢看他们小人得志，思索着，他缓缓摇头。
“我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您放心。”
相反，他们得看着自己的脸色，挺好的。
“不搬了，也不算远。”
“行吧。”余雯也不强说强劝，本来就是随口提议一句，她尊重孩子的想法。
“袁管家？”楚成瑞看了眼时间，随后开口唤来管家，女人闻声不解地看他。
“先生，怎么了？”
袁管家微微俯身，语气恭敬。
他身着燕尾西装，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银丝边框眼镜，真要形容的话，那便是和英国绅士格外贴切。
今年五十多岁，是楚成瑞从老宅选过来的。
“把大门关了吧。”男人边说着边看向陆聿沉：“阿沉啊，这么晚就别走了。”
“今晚在这里住下。”
余雯瞬间喜悦：“对对对，住下。”
“我让陈姨去给你收拾一间客房。”
陆聿沉：“我...”
“就这么说定了！陈姨？”
完全不再听他的话，女人兴致勃勃地唤起了人，他闻言也不再拒绝：“我上楼了。”
他在楚家确实不拘束，余雯连连点头：“好，二楼第三个房间是轻轻的。”
“你的房间在轻轻房间隔壁，可以吧？”
“可以，谢谢余姨。”陆聿沉微微颔首。
“跟余姨客气什么？”
......
难得楚婠轻还没睡觉，回到家之后整个人精气神都足了不少，这么晚了一丝困意都没，在网购开学穿得漂亮裙子。
好像买上瘾了，一件又一件地指纹付款着。
房门被推开，女孩疑惑探头看去，只一秒手上动作僵住。
她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神情带着几分惊恐，这里不是她家吗？为什么会看到二哥哥？
陆聿沉没说话，关门之后一步步朝她走近着，女孩吓得往床脚位置挪了起来。
“二...哥哥吗？”楚婠轻只觉自己的唇都在隐隐颤抖。
尤其是晚上的加持，如果不是开着灯，她真以为是灵异事件...
“不然？”
终于，他开口说话了。
女孩心里这才轻吐一口气，但心脏还是隐隐悬着：“二哥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轻轻家里？”
“来教训不听话的小孩。”他语气平淡，很快便走到了她面前。
楚婠轻紧张地直咽口水，心脏砰砰狂跳着，就是完全不敢抬头看他。
“抬头。”
“我...”
“抬头。”
女孩瑟缩着抬眼看他：“二哥哥...”
“给陆西翰打电话了？”陆聿沉居高临下睨着她。
两人视线对上，楚婠轻不自觉心虚乱瞥，声音也没有任何底气：“大哥哥让...让轻轻打的。”
“二哥哥没说...”
“啊...”胳膊被人拉住，女孩瞬间低呼出声，泪花几乎是同时涌了上来：“对不起...”
“放开我。”
陆聿沉手没松，一个用力将她拉到了自己跟前：“哭什么？我打你了？”
“没有..”
“这是轻轻家，放开我。”楚婠轻嗓音小心翼翼。
明明她都已经回到自己家了，为什么二哥哥还能追过来说教她？
不料这句话直接惹得陆聿沉黑了脸：“轻轻的意思是，回到自己家了，二哥哥的话就能不听了是吗？”
她没说话，他知道她是默认了。
怪不得想回家，想回家不是目的，想彻底摆脱他才是目的吧？
思及此，他手上的力道缓缓加重，楚婠轻疼得眉头紧皱：“不是...”
“放开我..”
女孩边说边挣扎着，可不管怎样用力在他面前都是徒劳，他的手劲一点没松，这样只会把自己弄疼。
“呜...”
“放开我...妈妈...”
“你走开！”她情绪激动，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滑落：“走开！”
“轻轻讨厌你！”
“你说什么？”陆聿沉眼神瞬间如同打翻的墨水一般，黑得吓人：“再说一遍。”
“呜呜...”
“你早就想这么说了吧？”
“这么讨厌我在陆家还一个劲地讨好我，是不是很恶心？”
“放开我...”楚婠轻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哭着要将自己的胳膊从他手里拽出来：“疼...”
“放开！”
“你一直都喜欢陆西翰是不是？一直都讨厌我！”
“是不是？！”陆聿沉像失去控制一般低声朝她嘶吼着，楚婠轻吓得脸色都白了，另只手毫不留情地甩上他的脸。
“啪”地一声很是响亮。
少年怔愣了几分，女孩趁此机会果断挣开他哭着跑下楼，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妈妈...呜呜呜...”
余雯闻声一个激动起身，只见女孩正光着脚着急忙慌地往楼下跑，好像后面有脏东西追她一样。
“怎么了？”女人快步朝她走去。
楚婠轻瞬间像是有了依靠，径直扑到女人怀里轻声哭泣着：“妈妈...”
“怎么了宝贝，怎么突然哭了？”余雯一脸担心，楚成瑞见状也赶忙跟着走了过来。
“呜呜..二哥哥..”
“我不要他在我们家，妈妈...”
“你让他走好不好？我不喜欢他...”
陆聿沉刚出门就听到了这句话，垂在身侧的拳头暗自紧握着，眼里却是浓浓的失落。
想狠狠给自己一拳。
她为什么讨好自己心里没有数吗？她都已经回到自己家了，为什么还要讨好他？
本来就是这样的。
余雯听到后眼里闪过一阵迷惑：“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可不管怎么问，楚婠轻都是哭着喊着不愿意让陆聿沉待在自己家，女人也一脸为难，刚想开口安慰两句就听到楼梯处传来动静。
陆聿沉闻声快步下楼，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阿沉。”
女孩闻言，抱着母亲的手又缓缓收紧了些，只是低声啜泣着，却不敢再说话。
余雯注意到了她的抵触。
“余姨，我先走了。”他嗓音低哑，话落便径直朝客厅门的方向走去。
“麻烦帮我开下门，谢谢。”这话是对一旁的袁管家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