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名还沉浸在大唐会“没”的震惊中，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隐约觉得，初婳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比大唐“没”了还要惊悚。
    “那……说好了啊，你可别吓到！”初婳故作神秘地清了清嗓子。
    “话说这大唐啊，虽然现在看着歌舞升平，但再过几十年，就会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叫做‘安史之乱’……”
    苏无名听到“乱”字，心头一紧。他虽然不通政事，但也知道“乱”意味着什么——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他紧张地抓住初婳的手，急切地问道：“婳儿，这‘安史之乱’究竟是何事？可是外敌入侵？”
    初婳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外敌，是内乱。简单来说，就是大唐内部的藩镇节度使安禄山和史思明，起兵造-反了……”
    苏无名听得目瞪口呆，在他看来，藩镇节度使都是朝廷命官，怎么会造-反呢？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然后呢？然后呢？”苏无名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全然忘了先前大唐要“没”的惊吓，追问道。
    初婳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然后，你猜怎么着？当今皇帝的儿子，李隆基，他会……”她故意拖长了音调，让苏无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登基后把他的姑姑，也就是太平公主，给……”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无名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从石凳上跳起来。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他下意识地捂住初婳的嘴，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被人听了去。
    “嘘！婳儿，慎言！这等话岂能乱说！”苏无名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恐。
    初婳被他捂着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用力掰开苏无名的手，不满地嘟囔道：“苏苏，你干嘛捂我嘴！我说的都是真的！”
    苏无名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口气，但仍旧一脸严肃地看着初婳，说道：“婳儿，我知道你并非寻常女子，但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胡言乱语。若是传到旁人耳中，可是要招来杀身之祸的！”
    “重点不是这个！”初婳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苏无名的额头。
    “太平公主那都是小事！重点是，李隆基这老小子，他后期……”
    初婳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神秘兮兮地凑到苏无名耳边道：“他沉迷美色，宠信奸臣，搞得大唐乌烟瘴气，这才有了安史之乱！所以说，唐朝的灭亡，他得负一大半的责任！”
    苏无名被这一连串的信息轰炸得晕头转向，他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如此评价当朝天子，还是未来的天子！
    “我的小姑奶奶，你小声点！这话要是传出去，你我可都没命了！”苏无名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恐。他虽然觉得初婳说的有些道理，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可不敢随便附和。
    初婳扒拉开苏无名的手，不满地撇了撇嘴：“苏苏，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啊！我又没说错！历史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苏无名哭笑不得，这小丫头，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婳儿，就算史书上真有记载，这等秘辛也万万不可宣之于口啊！万一隔墙有耳……”
    “好吧好吧，人家还不是为了你好，毕竟关系你之后的站队嘛，毕竟我可是公主的小粉丝，我不希望她的结局那样悲惨。”
    初婳一脸“我都是为了你”的表情，让苏无名哭笑不得。他伸手揉了揉初婳的头发，语气无奈又宠溺。
    “我的小祖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等话日后可万万不能再说了，知道吗？”
    初婳乖巧地点了点头，一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初婳娇小的身子往苏无名怀里一撞，力道不大，却带了几分娇憨的意味。
    她像只小猫一样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软糯得像浸了蜜糖：“苏苏，人家知道错了嘛，以后再也不乱说了，好不好？”
    “婳儿，你……”
    初婳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扯了扯苏无名的衣袖，撒娇道：“苏苏，你不要生气嘛，人家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无名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击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初婳的背，语气无奈又宠溺：“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并非有意，只是日后说话需谨慎些，莫要再提这等敏感之事了。”
    初婳见苏无名不再生气，立刻破涕为笑，从他怀里抬起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就知道苏苏最好了！”
    苏无名的手还停留在初婳的发顶，感受着手下丝滑的触感，心里一片柔软。初婳的撒娇让他有些招架不住，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甜蜜。他忍不住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可初婳此刻心里却翻江倒海，甜蜜之余，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慌。
    她突然想起系统只是让她攻略苏无名，如今她已经和苏无名在一起了，是不是……
    她想到自己随时可能被强制遣回现代的命运，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就会爆炸。她偷偷瞄了苏无名一眼，他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的笑意，专注地看着她，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人。
    “苏无名……”初婳的声音有些低落。
    “怎么了？”苏无名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关切地问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初婳咬了咬嘴唇，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如果什么？”
    初婳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怎么办？”
    苏无名愣住了，他没想到初婳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消失？她要去哪里？他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安，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
    “婳儿，你在说什么傻话？你为何会消失？”苏无名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
    初婳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在水面上，荡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消失。也许明天，也许下一刻，我也不知道我会去哪里……”
    苏无名的手僵在了半空，原本温柔的神色被难以置信所取代。他一把抓住初婳的肩膀，力道有些大，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婳儿，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消失？你要去哪里？告诉我！”
    “你忘了，我和你说过，我来自千年后，我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回去……”
    苏无名愣住了，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回去？
    他紧紧地盯着初婳，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可他看到的只有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婳儿，你……你莫要诓我……”苏无名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初婳摇了摇头，眼眶微微泛红:“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来自千年后。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去……”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初婳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它掉下来。
    她对苏无名的情不假，但她也无法割舍在现代的父母亲人。
    她知道，这番话对苏无名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千年后的世界，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也太过匪夷所思。
    苏无名愣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所以……你迟早会离开我？”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初婳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多想告诉他，她不会离开，她想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长安的雪，一起赏洛阳的花，一起经历人生的风风雨雨。
    可是，她不能。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迫离开，也不知道回去之后还能不能再回来。
    “苏苏……”初婳哽咽着，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她扑进苏无名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舍不得你，我真的舍不得你……”
    苏无名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他回抱住初婳，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感受着她的体温，她的气息，她的颤抖。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地铭刻在心底。
    “婳儿，别哭。”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初婳在他怀里哭得更厉害了，她知道，这只是安慰，是美好的愿望，却无法实现的承诺。千年时光，沧海桑田，要如何寻找？
    她来自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就算他能找到她，又能如何呢？
    苏无名轻轻拍着初婳的背，像哄孩子般柔声说道：“婳儿，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还有时间，不是吗？就算……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你所在的世界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