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城在中洲三百六十州府里独树一帜。
它所产生的变故一时半会儿很难被外界所知。
不过舒阳的提议并没有影响女儿城产生婴灵的速度,所以驱赶他的那几家后续也没有什么动作。
折中论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不过大唐的战争却陷入了困境,面临暂时撤兵的征兆。
“北境的妖族闹什么?”
李二打到一半收手,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尤其是本来就打得艰难,后院的又忽然失火,更让他怒不可遏。
“回陛下,司天监说,是妖族有高层陨落,导致下方混战争抢山头,波及到了凉州燕京等地,但不排除是看我们北地空虚,趁火打劫,故此通传陛下。”
下方的小道士不卑不亢,稽首行礼禀报。
他是长生观的弟子,不比那些散修之流,需要卑躬屈膝的讨好。
“秦琼和尉迟恭呢?他们两个在做什么?连北地门户都看不住?”
李二再疯狂也不可能对妖族不设防,所以一早预留了人手防备北荒。
西灵洲和东胜洲只敢在暗地里略微襄助南蛮,属于四处下注的存在,不让谁赢得太多,也不让谁输的太惨,这才符合这东西两洲的利益。
而翠微山天帝庙分属人族,他们在信仰上压制了东西两洲,这也是李二有意为之。
他觉得东南西北都已经兼顾到了,不想凭空杀出个北荒妖族。
“秦将军重伤,尉迟将军独挑北境,力有不怠。”
下方声音很冷静,连带着李二也长出一口气,闭目沉思。
李靖上天,对他的影响很大。
少了这样一员猛将,他需要派两个人才能放心南下。
而即便是这两个人,还守不好北境。
“调宇文家和罗家守南线,其余部将随我回长安。”
做完决定,唐军立即开营,徐徐撤军。
如果没有铁道国道,李二不会撤的这么干脆。
有这两条路加持,通行速度可比往日快太多,所以他撤军毫无压力。
左右这第一场战争唐军小胜,回去平定北荒,再次南下也无不可。
于是雪花初降时,唐军也踏上了归途。
一番论功行赏自然是少不了的。
云氏和刘家便是这场战争中的得利者。
云若随着家族长辈一起拜祭过祖宗之后,便看见了人群中的弟妹。
使唤人去递话,叫他们先回去,他就跟着一起前往云氏祖宅,接受家主宴请。
这一番应酬完,各种赏赐也都落了实处,田地的租子,铺子的分成,还有亲事等等,都准备好了。
当然,战死之人的那份更加丰厚,在祠堂便分过了,当着老祖宗云烨的面。
云若带着一身酒气推辞了晚间的宴请,跨上骏马,急匆匆往家里赶。
家里条件不好,他才参军去搏个出路。
不然一大家子靠着族里接济,受人讥讽耻笑,以后说亲都难。
“大哥!不好了,娘晕倒了!”
出城不久,还没靠近自家院子,守在路口的一个黑影就蹿了过来。
惊得云若一兜马头,伸手捞起迎面冲来的弟弟,马蹄这才慢慢止住惯性,小踏了几步,走到自家门前。
“谁教你的这样冲过来,踢着了怎么办?娘怎么晕倒了?可又是饿的?”
云若提起自己老娘晕倒并不像弟弟那么上心。
他小时候家里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娘总是为了节省粮食,饿的晕倒。
后来请回了老祖宗,族里宽裕,能接济一二,他们家也不像当年那种困顿模样了。
可他娘还是不肯吃饱,怎么劝也不听,
直到他参军走之前,也再三叮嘱老娘,一定要吃饭,而且族里都保证过会照顾好家小,不可能让家里没东西吃。
所以这次晕倒,八成又是没苦硬吃导致的。
他真的麻木了。
“不是饿的,是气的,因为三哥。”
云小四很享受这种被兜在马背上,然后被扛在肩膀上回家的感觉。
哪怕屁股上挨几巴掌也无所谓。
长兄如父,他没见过爹,大哥就是爹。
“气的?”
云若的脚步顿时加快了几分,肩膀上云小四的头哐一下撞到门框也毫不在意。
云小四感觉晕乎乎的。
点了油灯的草房里传出微弱光芒,灶房里隐隐有香气溢散。
云家家里能活动的只有几个孩子,听见响声纷纷探头来看。
“云若回来了?你娘的身体不要紧,只是一时气火攻心,已经醒了。”
草房里走出一位老者,背着药箱,却是被请来的大夫。
“多谢刘大夫,今日上午到家,祭祖之后家主招待,一直忙到现在才回来,实在是劳烦母亲挂心了。”
云若放下弟弟,松了手里缰绳,拱手致谢。
刘大夫寒暄几句,留一副食补的方子,便识趣地走了。
人家母子团聚,他也不急这一时邀功。
送走刘大夫,云若迅速转身进了屋里。
昏黄的光芒下,靠在床上的云老太脸上有泪痕,但更多的是欣喜。
“回来了?没受伤吧?全须全尾的就好。”
“娘!”
云若扑通跪倒在床前,双目泛红。
母子二人哭了一场,云二妹带着弟弟们把做好的饭菜端进屋里,一家人边吃边说。
“三弟不是过继给姨母家了吗?怎么又会气着娘?”
云若肚子不饿,只坐在一旁伺候老娘吃饭,自己并不吃。
他还悄悄观察了妹妹弟弟,也没有他离家时见着肉的那种饥渴的眼神,心里放心许多。
族里确实关照的不错。
连肉食也是常有的。
说起老三,云老太长叹一口气,有些吃不下:“我原是可怜你姨母,她生了五个女儿没有儿子,把老三过继给她,让她有个依靠……”
云若见状,连忙递了碗鸡汤到她手边,怕老娘不好好吃饭,再犯了饿晕的毛病。
云老太知道儿子孝心,捧着鸡汤抿了一口,面色却更苦:“老三你也知道,那是个老实孩子,还懂事,不让人操心。”
云若轻轻点头嗯了一声,三弟性子确实如此。
“你姨母身子不好,我就想着老四皮,老五小,咬咬牙,狠心把老三过继给她,省了她的事,不曾想,她却让她的几个女儿糟践老三!”
云老太话没说完,又红了眼眶,满脸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