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山茶看着清桅摇了摇头,“没人知道她们去了哪儿。”
清桅彻底蒙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些。”
山茶这才把刚刚在丫鬟们那里听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原来是昨晚二太太梁金凤和六小姐沈清欢走了,确切地说是离开了沈家,老太太和沈夫人一众人都不知道,今早去常忆苑看沈清欢的时候,才发觉人不见了。
但最奇怪的是,光沈夫人着急的去找沈老爷的时候,老爷竟然说不用找。
“不用找?”清桅有些疑惑,父亲知道凤姨要走?
“恩,老爷亲口说的,不用找。”山茶挠了挠,继续说,“但夫人问老爷,是不是他安排人把人送走了的?”
“父亲怎么说?”清桅问。
“老爷说,不是。夫人又问他,那他知不知道她们去哪儿?老爷也说不知道。”山茶说到此处,朝着清桅走近了些,低声又补充道,“所以这会儿下人们都传,说老爷是因为小姐的事,把二太太和六小姐送走了,但他怕老太太生气,所以拒不承认。”
清桅听到这番话,她心里并不意外,原本好好的两个人,在这个时候突然不声不响的走了,父亲还不让找,是谁也会怀疑是因为她的事。
好不容易以为顺利了结的事,结果又来这么一出,她心里又是慌乱,又是烦闷。
“那祖母和母亲此时在何处?”清桅赶紧掀了被子起床,她得出去一趟。
“夫人正在老太太那里,刚刚苏木说已经哭了一个多时辰了。”山茶一边说着一边伺候清桅梳洗换衣。“小姐,你是要去老太太那里?”
山茶这一问倒是把清桅问住了,她是要去祖母那里吗?去了那里说什么?安慰祖母和母亲吗?她们会听吗?还是澄清凤姨的出走与自己无关?那她们会信吗?或者真的无关吗?
清桅只觉得脑子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从何开始解决。
人生真的有好多难题,突如其来的让人措手不及。
清桅直到出门,这一个个问号还是萦绕在脑子里,剪不断理还乱。但她还是坚定地出了门,只是不往老太太的念福堂,而是去了沈怀洲书院的方向。
半个小时后,清桅青绿色的身影出现了沁竹园门口,铃兰一见她这么快回来,不禁有些惊讶,“小姐,这么快回来了?”
“恩。”清桅微微笑了笑,神色轻松淡然,与半个小时前出门之时的她截然不同。
铃兰瞅着小姐心情不错的样子,想着事情肯定已经解决了,帮她脱披风的时候,直接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一脸真诚的夸赞道,“小姐真厉害!这么快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跟在身边的山茶闻言笑出了声,看着铃兰直摇头。
这下铃兰不乐意了,睨了山茶一眼,“你笑什么?难道我夸小姐夸错了?”
“没错没错,小姐可聪明了呢。”山茶笑着应承,不再与她争辩。
其实清桅这次,不是聪明,是难得糊涂了一回。她出了沁竹园往书院走,一路走一路想,父亲都说了不是他安排的,他也不知道人在哪儿,更不会去找人,这不都父亲的决定吗?从头到尾,也没有提及过她。
那些说词无非是下人们的闲聊猜测罢了,她为着这些无所谓不重要的人的猜测纠结头疼干嘛,简直自寻烦恼。
思及此,她心里顿时豁然开朗,不再纠结,她当即调头去了老太太那里,不说什么,就是纯粹的日常请安罢了。
但你不提,别人也会提,到了老太太处,那几个人看到她来,表情先是一愣,后是佯装着笑脸热络几句。当时祖母没忍住,问她知不知道凤姨和六姐,她老实回答,说知道,一早听丫鬟们说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祖母再问她有没有提前得知什么消息、知不知道她们可能去哪,她一律回答——不知道,或许可以问问父亲。
那几个人见她根本不接茬上套,问了几句没意思也就不再追问,她待了差不多一刻钟,就借口有事离开了念福堂。
沈清欢的事清桅想开了,考试的事也完结了,接下来就是她的婚事了。
此前,虽然早就知道十二月底要成婚了,但此之前,她一连遇到各种事情,又是绑架、又是考试,对于马上要成婚的这件事,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感。但这几天又是试婚衣,又是挑婚鞋的,她才真的意识到——她和陆璟尧真的要结婚了。
可陆璟尧人在哪儿呢?
武阳说他去了东北,那现在还在东北吗?还是已经回北平了?她想着要不要去见一见他……
可她又纠结见面了说什么呢?婚事他很早就说了,有问题,有要求都可以找白舒婷,跟他也说不上。可不见面,她心里又不踏实,她总觉得陆璟尧真的会回来和自己成婚吗?
她突然意识到,她有点想他,只是单纯的想见他,哪怕什么都不说。
她一个人缩在书房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书,已经愣怔了好一会儿了,脸上呆呆的,脑子里却乱成了一团。
“发什么呆呢?”
清桅的头被书敲了一下,猛的惊醒过来,抬头一看,是许宴挂着笑充满好奇的一张的脸。
“许宴?你怎么来了?” 清桅盈盈一笑。
“我不来,怎么能看到某人竟偷偷犯相思病呢?”许宴坏笑不停。
“你看错了。”清桅下意识放下书,下意识摸了下脸,这么明显吗?一眼就被看穿了?她故作镇定地干咳一声,“你要特意来取笑我的话,那你可以走了。”
许宴但笑不语,放下一个红木的雕花锦缎盒在桌上。
清桅凑近上下打量了下,四四方方,有点旧,上面绣着一对鸳鸯,还裹了金线,很是精致,但这风格实在不像是许宴啊,她抬头问,“送我的?”
“恩,嫁妆!”许宴一挑眉,得意的在盒子上轻轻敲了两下。
清桅闻言,噗嗤一笑,“你送我嫁妆?”不是贺礼,是嫁妆,清桅有点迷糊又有点哭笑不得。
“我是娘家人啊,备的自然是嫁妆。”许宴随口解释了一句,抬手按了下小盒子的开关,将盖子打开,推到清桅面前,“看看,喜欢吗?。”
清桅看向箱子里的东西,顿时震惊住了,两个赤金手镯、两个赤金垂珠耳坠、一个赤金盘螭珞圈、一个朝阳五凤挂珠钗、一个赤金梅花三朵步摇、一个梅花雕柄赤金如意,整整八件金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