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歌心中思索,这应该鳌拜觐见想要胁迫小皇帝抄家灭了苏克萨哈了,那下一步就是抓鳌拜了,他打算偷偷观望,静观其变。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
“启禀皇上,鳌少保有要事求见。”
“宣。”康熙年纪虽小,已初具帝王威压。
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慢慢靠近,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浑身散发着彪悍的气息,此人脸上傲意凛然,抬眼看了一眼康熙,单膝跪在地上。
“臣,鳌拜叩见皇上。”
李长歌躲在大屏风后面不敢探出头再偷看,怕被鳌拜发现。
“鳌少保乃先帝亲封的顾命大臣,不必多礼。”康熙抬手道。
“谢皇上。”
鳌拜站起来,身高约两米,浓厚压迫感扑面而来,一脸傲气,声音粗厚。
“启禀皇上,苏克萨哈心怀异心,他的奏折所言大逆不道,应该处以极刑,皇上刚刚亲政,他就上奏藐视皇上,皇上不亲政,他可以生,皇上一亲大他就要死了,那分明是说...”
“皇上对奴才们是何等残暴,臣以为苏克萨哈怀抱奸诈、欺幼主,不肯归政,实在是大逆不道,按本朝大逆律,应与其长子一同凌迟处死,其养子、兄弟、族人,一同处决!”
“如此处罪,只...只怕是太重了些吧。”
康熙被鳌拜狠辣的语气吓的发抖,他强行控制自己表现的镇定些,想要拿出皇帝的威压来,但是说话的语气不经意暴露了他的害怕。
“皇上,你还年轻,朝政大事还不太清楚,苏克萨哈仰仗的先皇遗命,与臣等共同辅政,皇上亲政他应开心才是,他却了上了这道奏折,诽谤皇上,显然早已包藏祸心,请皇上准臣之议,立加重型。”
躲在后面的李长歌忍不住撇嘴露出嘲讽的表情,鳌拜的语气严厉,步步紧逼,显然是要逼小皇帝亲口下旨诛杀苏克萨哈全家不可。
恐怕朝堂上就他最是奸佞,包藏祸心,还有脸说别人,这脸皮可真够厚的。
到时天下人都会骂小皇帝残暴不忍,是个昏君,帮鳌拜背了这口黑锅,李长歌不禁为康熙感到不平,这些时日下来,他也把康熙当成了好朋友,自然不愿看他被人欺辱。
康熙心中并不认同鳌拜所说,但是也不敢直言驳了鳌拜的脸面,可鳌拜却不依不饶,越说越激动,凶横的面孔怒意升腾,瞪得康熙心惊胆跳,双手紧紧攥紧衣角。
“...苏克萨哈是大大的奸臣,非处以重刑不可!”鳌拜厉声道。
康熙看向鳌拜,问道:“鳌少保,你一定要杀苏克萨哈,究竟自己有什么原因吗?”
“朕听说,镶黄旗和正白旗有换地之争。”
帝王心术还稚嫩的康熙此话一出,瞬间激怒了鳌拜,将鳌拜的私心摆到了明面上,在主幼臣强的局面下,是大忌讳,他不应该这样说的。
“皇上,你怀疑臣吗?”鳌拜上前两步,拳头慢慢握紧,怒目圆瞪。
如被猛禽凝视的感觉让康熙心中一颤,连忙摆手,一边往后仰。
“臣为的是咱们的天下,我们的先帝辛辛苦苦创下这份基业,怎么可以误在他的子孙手中!”
鳌拜虎步走到台阶前,咬牙切齿,好像苏克萨哈真的是一个大大的奸臣。
“臣,真的搞不明白!”
话音刚落,鳌拜一步踏上玉阶,气势如虹。
这个台阶向来只能是皇上、太上皇或是传旨太监才能登上的,现下鳌拜此举已经大不敬了。
康熙见鳌拜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吓得站了起来,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长歌见时机已到,从大屏风后面冲出来,挡在康熙面前,大喊道:“大胆,你竟然敢怒视皇上,还握着拳头威胁皇上,你难道想以下犯上?就不怕抄家灭族吗?”
回神的鳌拜发现自己竟然站在玉阶上,行为越矩,犯了忌讳,连忙后退数步,跪伏在地。
“不,不,皇上,你千万不要听信了这个小太监的话,奴才绝无二心,是个大大忠臣啊。”
康熙舒了口气,重新坐在龙椅上,把李长歌拉到一边,冷声道:“朕知道你是一个大大的忠臣,你冲锋陷阵惯了的,罢了罢了,你退下吧。”
鳌拜不甘此事就此作罢,还想说些什么,“皇上,那苏卡萨哈...”
康熙猛地用力一拍桌案,站起来,单手背后,尽显王霸之气,眯了眯眼睛,怒道:“好了,苏克萨哈之事,朕自有论断,不必多言。”
说完,背过身去,不想再看到鳌拜的样子。
鳌拜纵然再不甘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迫康熙下旨诛杀苏克萨哈一家,只能另想办法。
“臣,告退。”鳌拜跪地磕头离去。
李长歌第一次遇到这种架势,心里也有点虚,看到鳌拜已经走远,身体发软地靠在龙椅上。
康熙转过身,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半坐半靠在龙椅上,“小桂子,今儿天多亏你镇住了鳌拜,不然......”
李长歌不想给人下跪,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小玄子就是皇上,要是还不跪拜行礼的话,万一哪天让康熙不开心,伴君如伴虎,那不得掉脑袋啊。
在心里说服自己,李长歌屈膝准备向康熙磕头,“奴才不知道小玄子是皇上,打了皇上的龙嘴,扯了龙须......”
李长歌还没跪下去,就被康熙一把抓住手拉起来,一脸苦涩,心情烦闷,“唉,我一直瞒着你就是不想让你像其他人一样,把我当成皇上,毕恭毕敬的。”
本来就不想跪,李长歌站直身体,望着小玄子。
“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你还敢跟我真打吗?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兄弟吗?”
康熙眼中带着希冀,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李长歌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不想失去,在这无趣的皇宫里,人人都带着假面,都对他毕恭毕敬,看似很威风,其实一点都不好玩儿。
只有李长歌敢带着他上树爬墙,疯闹打架,还会给他讲外面的故事。
在康熙心里,李长歌永远是他的好朋友,哪怕他再也不陪自己玩儿乐,打闹。
李长歌沉默片刻,在康熙脸上慢慢难看,眼睛泛红时,朗声笑道:“你可真的瞒得我好苦。”
仿佛听出李长歌话里的话,康熙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说着,李长歌顿了一下,一拳打在康熙的胸口,开玩笑道:“这一拳,算是你给我的赔礼,只要...只要你愿意,以后也不会怪罪我,我以后依然和你真打,我可不会儿让着你。”
康熙笑着揉了揉微痛的胸口,伸出手来,“好,大丈夫一言既出,什么马都难追。”
李长歌大笑伸手和康熙紧握,“在外人面前,我叫你皇上,私下里我依然叫你小玄子,大丈夫一言既出,什么马都难追。”
“那再好不过,咱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康熙笑着点头,没有摆出皇帝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