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听见李长歌几乎指着顺治皇帝鼻子骂他的行为,大吃一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李长歌身为大清的官员,居然敢骂太上皇,简直胆大包天。
李长歌敢这么骂顺治,也是心里有点底的,在场几人基本上都是和尚,也都不是多嘴的人,相信他们不会把今日之事说出去。
不然,澄光和知客僧,以及行颠也不会在这清苦的寺庙待了那么多年,一直坚守着顺治在此出家的秘密。
还有就是双儿,完全是自己人,是李长歌在场众人中最信任的人。
见自己说的话有效果,李长歌趁热打铁,他也顾不得什么狗屁尊卑,他早就想大骂顺治一顿了,这么不负责的人,有什么资格躲在清凉寺,追求着宁静和救赎。
“老皇爷,你可知道当皇上知道你还活着,而且就在五台山清凉寺的时候,他有多么高兴,我和皇上相处那么多年,除了那日擒拿下大奸臣鳌拜时,见到他那么开心外,再也没有看到过他笑那么开怀、放松了。”
吐出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李长歌感觉神清气爽,他淡然地撩起衣袍,单膝跪地,道:“今日卑职说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还请老皇爷降罪。”
行痴紧握着念珠的手微微一松,长叹了一口气,睁开闪烁着水光的眼眸,低头看向跪在身前的李长歌,他弯腰把李长歌扶起来。
“你说没错,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皇帝,这些都是我的罪孽,我会用我的余生为自己赎罪,默默为他们祈福。”
李长歌顺势起身,心中松了一口气。
行痴顿了顿,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问道:“皇上...他过得还好吗?”
李长歌拱手回道:“自从铲除了奸臣鳌拜后,皇上渐渐掌握了朝政大权,过得很好,只是非常思念老皇爷。”
“他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行痴点点头,双手合十,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随后,行痴便朝着左侧僧房走去,行颠跟在身侧。
李长歌愣了一下,事情还没说完,行痴就这样走了?现在清凉寺那么危险,他还能坐得住,真是服了。
李长歌追上去说道:“老皇爷,今天这些人就是想捉你,然后去威胁皇上的,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保护老皇爷的,所以还请老皇爷和我们一起乔装离开,等这里安全了,再回来清修。”
行痴默不作声,继续往前,走进僧房内,盘膝坐在蒲团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李长歌还想跟进去,却被行颠拦住了,“你们俩都是好人,这次幸亏你们及时出手,才免于更多无辜之人死去,你们走吧,我师兄不会走的。”
李长歌质问道:“明知道敌人目的,为何不走?难道老皇爷忍心看到皇上陷入危险当中?只需要老皇爷暂时离开避一下风头,就能万事大吉,何乐而不为呢?”
行颠回头看了一眼行痴,见仍然不为所动,向行痴恭敬的说道:“师兄,敌人如再大举进攻,这两个小孩是抵挡不住的。”
行痴淡淡道:“境由心生,要说凶险,天下处处皆凶险;心中平安,世间事事平安,方才你杀伤多人,已犯罪孽,此后无论如何不可妄动杀念。”
行颠怔愣了一下,双手合十,低声道:“多谢师兄指点迷津。”
然后,行颠回到房门口,向李长歌说道:“师兄不肯出去,你们都听见了。”
无法说动行痴,李长歌觉得很头疼,这人太死脑筋了,看来还是要从那群被抓的喇嘛身上找突破口。
李长歌向行颠点了下头,转身离开,然后对着澄光方丈说道:“这些人的目的,想必方丈也已经清楚,就凭着我们几个人,就像皇甫阁说的那样,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澄光知道李长歌所说不假,露出愁苦之色,“不知李施主可有主意,解清凉之灾?”
李长歌来回踱步,顺便捡起地上的匕首,有些犹豫是否让双儿去冒这个风险,放眼整个清凉寺来看,除了自己外,也就双儿能让他完全托付和信任。
片刻之后,他下定决心,选择相信双儿可以做到!
他看向众人说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比较冒险的办法......”
“什么办法?”众人都好奇地看着他。
只见李长歌接着说:“找几个武功不错的和尚佯装追杀由我们自己人假扮的喇嘛,外面那些人肯定会出手救人,看到自己人逃出来,不会坐视不理。”
“到时候我们的人再趁乱跑出包围圈,拿上皇上亲笔写的旨意去县城搬救兵。”
众人听完后都沉默了片刻,这个办法的确非常凶险,这些假扮喇嘛的人但凡露出一些破绽,都会性命不保。
澄光双手合十,向李长歌问道:“不知道李施主可有合适的人选?”
李长歌点点头,继续说道:“前去追杀的人,由我和方丈以及知客僧三个人去就可以了,而假扮喇嘛的人选之一有双儿,她的武功不错,由她拿着信物去搬救兵是最合适的,其他人我都不太熟悉,需要方丈你亲自挑选。”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双儿,朝她友好的点点头他们对这位年轻人的实力是亲眼目睹的,让她带着信物去搬救兵是最容易成功的,以她为主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双儿的容貌,许多喇嘛都看到过,很容易暴露,想到此,知客僧担心的说道:“李施主的办法虽有风险,却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不过,这位小公子被很多喇嘛见过,很容易被他们发现,恐怕对这位小公子很不利。”
李长歌顿了顿,继续说道:“放心,到时假喇嘛的人都要乔装打扮,同时身上要有些伤痕才行,在这之前我们还需要审问这些喇嘛,了解一些情况,以策万全,我们得去见见这位巴彦大喇嘛才行。”
澄光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说道:“施主所言极是,任凭施主吩咐。”
听见李长歌的解释,众人对这个计划更有信心了。
而双儿却是全然信任李长歌,知道自己要去做威胁任务,也没有丝毫胆怯,毫无畏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