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不在计划 内
作者:kk妹   大明史上第一大帝最新章节     
    鲁迅曾云:“路,本由人踏足而生。”
    五万大军,宛若蜿蜒巨龙,自建州疾驰至朝鲜边境,硬生生在崇山峻岭间开辟出一条生路。
    在那长奠基堡之南的密林深处,战鼓催魂,杀声震天。
    “杀无赦!”
    “向西奔逃,越过险山堡,方得一线生机!”
    “怯懦者,斩立决!”
    此时,毛文龙麾下勇士,刚驱散敌之羽翼,正对运粮民夫逐一甄别。
    他身披轻甲,面色铁青,立于道旁,目睹三万健儿出征,仅余五六千壮士归来,皆是青年力壮。
    妇人之弱、孺子之稚、老者之衰,或沦为建奴炮灰,堆砌朝鲜城头;或饥寒交迫,毙命荒野。
    建奴之残忍,竟连口粮亦不赐足。
    毛文龙怒不可遏,挥刀劈向近旁树干,以泄胸中愤懑。
    “少主,物资已分拣完毕。”
    尚可喜匆匆而至,禀报曰:“民夫皆背负三斗粮,金银细软亦妥善收置。请令尊严加监管,防其贪多负重,若遇建奴追击,我等无暇顾及。”
    “领命。”尚可喜拱手应诺,急步向后传达指令。
    半晌,战场清理告竣,阵亡将士之躯,静卧于粮袋之上,庄严而悲壮。
    “放火!”毛文龙立于道侧,一令既下,士兵们纷纷掷燃火把于独轮车堆,烈焰腾空而起。
    “将军,不可啊!”有数人跪地求饶,声泪俱下。
    一士兵怒斥,猛踹求饶者:“不焚之,莫非欲资敌乎?此等奴性入骨之徒,何足惜!”
    “撤退!”
    毛文龙挥手,率领将士迅疾隐入密林深处,身后紧跟着数百渴望回归大明怀抱的百姓。
    “义父,此举恐引发山火。”尚可喜紧随毛文龙,忧虑询问。
    “山火又如何?非我土,何须顾?”毛文龙淡然一笑,毫不在意。
    “但此举有违天道……”尚可喜面露不忍。
    “天道?”
    毛文龙冷笑,“我辈焚山,或有违天和;而建奴以我大明子民填沟壑,岂非更大不韪?
    建州之天,岂能辖我大明子民?
    速行!”言罢,他再次挥手,众人步伐更加急促。
    大明征伐建奴之役,非毛文龙孤军奋战,实乃多路并进,得熊廷弼之令,碱场堡至镇江堡,堡堡皆有勇士出关,袭扰频频,边墙内外,战火重燃,互有攻守,宛如猫鼠游戏,大明将士欲擒建奴以邀功,而建奴包衣则誓死护卫战利,双方皆以命相搏。
    在此背景下,熊廷弼巧借换防之名,携姜弼武靖营,悄然而至鸦鹘关,此关乃成化年间辽阳副总兵韩斌智筑,三道雄关,地势险要,扼守咽喉,东望赫图阿拉,南瞰清河重镇,战略要地,不容有失。
    萨尔浒一役后,建奴乘胜夺关,而今熊廷弼复夺此关,彰显大明威仪。
    镇守府内,熊廷弼审阅公文,眉头紧锁,忽而问于贺世贤:“夜不收可有新报?”
    贺世贤入内,禀报曰:“建奴精锐尽赴朝鲜。”
    熊廷弼闻言,手击案牍,慷慨陈词:“趁敌空虚,直捣黄龙,老寨可图!”
    贺世贤请战心切,然熊廷弼却冷笑反问:“老奴岂会轻易示弱?我料其必设伏以待我军。”
    言罢,熊廷弼目光如炬,问贺世贤:“论富庶,大明与建奴孰强?”
    贺世贤答曰:“大明。”再问:“建奴更欲劫我,还是朝鲜?”
    贺世贤不假思索:“必我大明。”熊廷弼点头,继而追问:“既如此,缘何不来?”
    贺世贤笑答:“彼等畏我天威,自是不敢。”
    熊廷弼闻言,面露赞许之色,心中盘算更深一层战略布局,贺世贤之恭维,恰似春风化雨,令熊廷弼更添几分自信与决心。
    我大明疆域广袤,萨尔浒一役虽败不馁,朝廷迅速调兵遣将,粮草辎重自京城络绎不绝,誓与建虏再决雌雄。
    然则,调兵遣将之策,非旦夕可成,建虏窥此良机,意图毕其功于一役,攻占辽沈要地,故今年大军压境,战事再起。
    反观建虏,不耕不织,唯以劫掠为生,马根单堡一战,空手而归,粮秣断绝,生存堪忧,故朝鲜之地,必成其觊觎之所。
    圣上诏命我重整辽东军备,当务之急,唯有时间二字。
    昔日我部大破建虏两百旗,令其元气大伤,彼亦需喘息之时,以图再起。
    言及此,熊廷弼目光如炬,转向贺世贤,问道:“此番言论,你作何感想?”
    贺世贤挠头苦笑,一脸茫然。熊廷弼心中暗叹,此人勇则勇矣,智谋不足,堪为将才,难当帅任。
    “我料建虏赴朝之师,必多新兵蛋子。”
    熊廷弼继续言道,“战场之上,老练与新锐,犹如天壤之别。我辈岂能坐视建虏安享练兵之利?”
    贺世贤闻言,心中虽急,却难解其意,只知不可让建虏得逞。
    熊廷弼见状,不禁苦笑,直指贺世贤道:“建虏此计,一石二鸟。既欲练兵,又欲诱我出击。若我按兵不动,则彼得以朝鲜为磨刀石;若我轻举妄动,则关外险峻,大军易受伏击,萨尔浒之祸或将重演。”
    此言一出,贺世贤恍然大悟,却又陷入另一重迷茫之中。
    熊廷弼心中暗道:此子虽勇,奈何智短,实乃憾事也。
    虽以换防巡视之名莅临鸦鹘关,然其行踪犹如暗流涌动,难以遁形于世人耳目。
    譬如辽东之地,因田亩纷争而蒙受损失之众,乃至被建奴以利诱之奇人异士,皆闻风而动。
    京城之内,“熊廷弼风云再起”之讯,不胫而走。
    锦衣卫密报抵京,朱由校览之,眉头紧锁。辽东局势,他欲以拖延之策避其锋芒,且已对熊廷弼明言此意。
    然熊公竟未禀报朝廷,径自领兵赴鸦鹘关,其意何为?
    龙书案前,朱由校指节轻扣,目光如炬,恍若置身《皇帝成长计划》之境,军令既出,战报未归,一切皆成未知之数,令他心生不悦,厌恶此等失控之感。
    咚咚之声,愈敲愈急,终至一拳擂桌,震得御书房内人心惶惶,太监宫女皆惊惧失色,胆小者更是跪伏于地。
    朱由校环视四周,挥手示意众人安心,内心虽波涛汹涌,却强忍不问之念,深知前线将帅需自主决断,以免微操误事,重蹈“秃头校长”之覆辙。
    遂将锦衣卫奏报置于一旁,转而询问刘时敏:“今日尚有何奏章待阅?”
    刘时敏起身禀报:“除却辽东相关弹劾外,余者皆已批阅完毕,皇爷可令涉事者自辩。”
    朱由校挥手示意,起身伸腰,心中暗赞皇权之妙:“大明皇权,真乃无上之宝。”
    继而问道:“六月已至,南海子工程进展如何?”
    刘时敏略一思忖,答道:“魏忠贤于五月十五上报,大仓围墙已立,度支司地基亦固,预计两月可成。”
    闻此言,朱由校心中暗赞魏忠贤效率,更感皇权之威:“此即皇权之力,朕意所至,无人能阻。昔有高拱,欲以十岁幼帝之时,与皇权争锋,终难逃历史洪流。”
    隆庆六年,五月二十六日,明穆宗朱载垕龙驭宾天,遗世而去。
    未及六月,国丧之余,高拱即上疏《新政五急疏》,振聋发聩。
    一曰御门听政,遵祖宗成宪,群臣奏事,必亲聆圣训,以示政出宸衷,百官凛遵。
    二言事须面陈,以尽其详。偶御文华,许臣等随侍,紧急事端,不拘时请见,或于讲读之余,上达天听。
    如此则政通人和,权柄不旁落。
    然时万历幼冲,年仅十龄,何谙世事?御门面议,恐难有深谋远略。
    三则朝罢回宫,依例再奏二次,御览后,内阁票拟呈上,确当无误,方得施行。
    此举意在畅通下情,杜绝奸弊,使皇上洞悉国是。
    四论奏章留中,非治世之道。望一切章奏,悉数下发,未下者,准臣等请旨查明。
    如此则政务无阻,内外不疑。
    五斥事不议处之弊,重申内阁议处之权。
    章奏皆由内阁详拟上呈,不合圣意,再议不迟。
    禁中旨内批,非经内阁批拟,不得施行。此举旨在集权内阁,防微杜渐。
    高拱此疏,前四策尚属中肯,唯末条触及李太后心防,惊为蛇蝎,疑其有王莽之野心,欲图不轨。
    李太后悲愤之余,决意罢黜高拱,张居正继之,与冯保共谋国是,皇权稳固,无人敢觊觎。
    “皇爷,毕自严大人有本呈上。”
    朱由校正憧憬南海迁都之梦,忽闻小太监急报。
    “呈上来。”朱由校接过奏章,目光聚焦于《国朝钱粮使用疏》。
    毕自严此疏,匠心独运,仿借贷记账之法,对钱粮需求详加规制,不仅列明数额,更细究用途、经办人,责任分明。
    其意在于整顿财政,使国朝经济脉络清晰,后世君主不再蒙昧于财政迷雾之中。
    且毕自严更欲向度支司索复核之权,其志在为国家财政筑起铜墙铁壁,用心良苦,可见一斑。
    他举荐的乃是非同小可之人——锦衣卫千户陆文昭,此名一出,满座皆惊!
    朱由校挥毫泼墨,于毕自严之奏章上遒劲有力地落下一“准”字,随后沉吟片刻,笔尖轻舞,续道:“钱粮筹措,物资广集,库藏充盈,皆需细密筹谋,速拟章程呈朕御览。”
    言罢,字字珠玑,尽显帝王威严。
    “即刻送回内阁,不得有误。”
    朱由校轻吹墨迹未干之纸,随即交付于一旁候命的小太监,动作间流露出几分洒脱与决绝。
    目送小太监渐行渐远,朱由校心中波澜起伏,暗自盘算:“锦衣卫之变革,如箭在弦,不得不发,是时候启动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了。”
    言罢,他眼神中闪烁着睿智与决心的光芒,仿佛已预见未来风云变幻,尽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