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其他所有人都走了，纪明月的学姐和纪明月挥挥手说了再见后，空旷的礼堂只剩下纪明月和张晨曦两人。
    “走吧，去给你伴奏。”纪明月迈步向着舞台中央走去。
    “好嘞谢谢学姐。”张晨曦连忙跟上纪明月。
    “要唱什么？”纪明月在钢琴前坐下，轻声询问张晨曦。
    张晨曦想起了下午在图书馆[洁身自好深情战士]，于是打开手机看他有没有回复自己。
    “《我还想她》”
    张晨曦看了看手机，抬头对纪明月说道。
    不愧是深情战士啊，点的歌都这么深情，张晨曦在心里暗暗想着。
    你还想她？
    纪明月放上琴键的手又放了下来，用复杂的眼光看了一眼张晨曦。
    上次学弟和[借月]说的不是他现在对那个女生只有愧疚了吗？为什么现在还会想她呢？
    学弟还是没有放下吗？那自己……
    纪明月的眼光有些黯淡，她盯着钢琴的黑白琴键发呆，好像要溺在那单调的黑白旋涡中。
    为什么，为什么学弟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放下，为什么学弟要说自己还想她？为了让自己难过吗？
    等等…不对！
    纪明月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之前因为自己回想起了和顾紫霄的对话，又加上今天亲口说出“我喜欢他”这样的话。
    她下意识地觉得张晨曦刚刚那句“我还想她”是对她说的。
    但明明学弟什么都不知道啊，他不知道自己是[借月]，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喜欢，为什么要对自己说“我还想她”呢？
    学弟说的“我还想她”应该是歌名吧，自己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纪明月在心里暗暗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直到听见张晨曦喊她。
    “学姐？”
    她回过神来看见张晨曦用疑惑地目光盯着她，她连忙调整了一下座椅，整理了一下头发。
    “我之前弹过，但我记不得谱子了，刚刚在想。”
    纪明月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但一连串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她的一丝慌张。
    “我看看音符上有没有……”
    张晨曦听到纪明月的解释信以为真，便打开手机寻找。
    “学姐，简谱可以吗？”张晨曦边看着手机边问向纪明月。
    “可以，其实不是很正式的演出用简谱足够了。”纪明月点头轻声说道。
    “呐学姐给你，麻烦你啦，我可以录视频吗？像上次一样。”
    张晨曦将手机递给纪明月，并征求她的同意。
    纪明月点了点头，双手放在琴键上看向张晨曦示意她随时可以开始。
    “对了学姐，可以换你的手机看谱吗？我突然想起来我得录视频。”
    张晨曦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纪明月，要是他把手机给纪明月看谱的话，就不好录视频了。
    纪明月拿出手机搜了谱子，然而就在张晨曦准备开口的时候却被纪明月打断了。
    “学弟，我和你换一件衣服可以吗？”
    纪明月突然提出了一个听起来很是荒谬的问题。
    张晨曦听后愣了愣，他也为纪明月这没来由的要求感到不解。
    纪明月与张晨曦疑惑的眼神对视了一眼便匆匆移开了目光：“
    学弟，这件衣服袖口太长了，我弹琴的时候很不方便，之前排练时候也是这个原因。”
    纪明月给出了一个听起来还算合理的解释。
    周璟儿送给张晨曦的那件衣服是两年前的，相比于张晨曦刚买的这一件确实小了许多。
    上次唱[借月]时张晨曦没有穿这件衣服是因为那首歌只会发给她一个人，而不会更新在他的账号里，但这次……
    张晨曦沉默良久，答应周璟儿每次唱歌时穿这件衣服是他唯一坚持到现在的诺言，难道也要放弃吗？
    如果自己告诉学姐关于这件衣服的故事，她能理解吗？
    两年的时间里，许多关于周璟儿的痕迹已经渐渐在他的生活里消失的悄无声息。
    这件外套早已经变成了他唯一能够回忆起周璟儿和那段时光的物品。
    张晨曦知道，自己始终坚守着这个承诺不是因为他想弥补什么，毕竟自己已经失约了那么多的誓言。
    而是这件外套，却是他回忆起那段时光唯一的锚点。
    自己如果放下了这个承诺，也就代表着自己放下了过去的那些，亲手撕裂了与那段时光最后的联系。
    张晨曦闭上眼睛许久后才睁开，他想告诉纪明月关于这件衣服的事，希望她可以理解。
    他的眼里似乎有一些晶莹在闪烁，他抬头看着穹顶上的灯光想要把眼泪缩回去，不让学姐看见。
    然而不知为何，在那灯光里他模糊中隐隐约约看到了周璟儿的背影。
    张晨曦怀疑自己看错了，他努力地眯起眼睛试图看清。
    周璟儿的背影逐渐清晰，她依旧扎着熟悉的高马尾，穿着记忆中青白色的校服，身上披着送给张晨曦的那件外套。
    “璟儿……”
    张晨曦觉得心里被狠狠捅了一刀，好像什么东西被剥去了。
    似乎是能听见张晨曦的声音，她回过身来，嘴角边挂起两人初见时的那一抹笑容。
    她似乎张口说了什么，但张晨曦却一点都听不见，甚至连口型都辨认不出。
    她挥了挥手，接着轻轻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把它扔向了张晨曦。
    张晨曦的瞳孔中，这件外套逐渐朝自己飞来，最终落在了他的身上，变成了他身上的这件。
    再抬头时，周璟儿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晨曦努力噙着眼角的泪水不让它落下，他放弃了告诉纪明月有关这件外套的想法。
    张晨曦轻轻脱下了这件外套凝视几秒后递给了纪明月。
    “对不起……学弟”
    纪明月的心里也在哭泣，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有点自私，但她太希望学弟可以从那段感情中走出来。
    你遇见朋友哭，会上去安慰他；但遇见喜欢的人哭，却只会想和他一起哭。
    纪明月全程目睹了张晨曦内心的挣扎与纠结，她清楚地感受到张晨曦割舍掉这一段回忆后的痛苦。
    从他手里接过衣服的这一刻，她的手微微颤抖，仿佛支撑不起这沉甸甸的回忆。此刻她真的很想和张晨曦一起哭。
    “对不起，那个素未谋面的女生……
    如果你已经像学弟说的那样找到了新的人照顾你，那么请原谅我的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