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两三分钟，纪明月淡淡地出声：“好了，起来放松休息一下吧。”
    “不是三十分钟吗学姐？”
    张晨曦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手却在纪明月出声的一瞬间就收了回去。
    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可不想真的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半小时。
    “你一会儿坐下的时候要是还坐那么靠后，就真的是三十分钟了。”
    纪明月看着张晨曦那副迫不及待想要收回手的样子，心中暗笑一声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她总不能真的忍心让张晨曦保持那个姿势半个小时。
    听到纪明月的话，张晨曦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腕和腿。
    “学姐，能不能弹首曲子听听？”张晨曦趁着休息时间，满脸期待地对纪明月说道。
    纪明月抬头看了一眼张晨曦，然后思考了一下，接着伸出双手，十指在琴键上轻轻一扣，一串清脆悦耳的音符从钢琴里流淌出来……
    《komorebi》
    四分钟后，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整首曲子结束，余音绕梁。
    “学姐，你都不用看谱的吗？”张晨曦一脸惊讶地看着纪明月。
    就在刚刚，他完全沉浸在了这优美的旋律之中，直到曲终，他才发现纪明月面前根本没有摆放乐谱。
    “弹多了，自然就记住了。”
    纪明月双手离开琴键，从全身心投入弹奏一首曲子的沉浸状态中恍然回过神来，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学姐，你很喜欢这首曲子吗？”
    张晨曦记得这首歌在 2021 年特别火爆，他曾多次听到过，但并没有留意过歌名。
    “嗯，我很喜欢，这首曲子叫《komorebi》，你知道它的寓意是什么吗？”
    纪明月微笑着看向张晨曦轻声问道。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期待
    张晨曦一边回忆起曾经看过的视频，一边说道。
    “树叶间隙漏下来的阳光，当时火的时候很多人在视频底下配文‘当丁达尔效应出现的时候，光就有了形状’。”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他挺喜欢这种文艺的文案，觉得它们充满了诗意和美感。
    纪明月点点头，表示赞同。
    她站起身来走到张晨曦身边，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对，当丁达尔效应出现的时候，光就有了形状。”
    她的声音温柔而轻盈，仿佛在诉说一个美丽的故事。
    张晨曦看着走近自己的纪明月，有些疑惑地问道：“
    学姐，你要出去吗？”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隔音间的门，还以为是自己挡住了纪明月的去路。
    他自然不会知道，这首曲子其实是纪明月特意弹给他听的。
    “我不要出去，但是你应该要去练琴了。”
    纪明月收起笑容，又拿起了尺子。
    张晨曦不敢多说话，径直走到钢琴前坐下。
    在纪明月就要冲上来给他一记“焰分噬浪尺”之前，他终于想了起来了“三分之一”，把屁股往前挪了挪。
    张晨曦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身边面色不善的纪明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学姐，我们现在应该学什么？”
    纪明月盯着他沉默三秒钟感觉有点可惜，如果不是张晨曦自己想起来了，自己就可以拿尺子打他的屁股了。
    突然，纪明月被自己的想法怔了怔。
    她有些微微脸红，自己怎么会有这种……不太正常的想法？
    “弹琴”
    纪明月面无表情地扬起下巴点了点眼前的钢琴。
    “弹琴？学姐，我才学手势坐姿什么的，连五线谱都看不懂就弹琴了吗？”
    张晨曦听到纪明月的话差点被惊掉了下巴。
    “也不是不行”
    纪明月没有理会张晨曦的大惊小怪，她自然有自己的安排。
    “学姐，我还不会跑呢，就指望我飞了吗？”
    张晨曦看了看摆在琴键上自己的双手，连触碰琴键都感觉这么陌生，自己真的能和这个大家伙产生什么化学反应吗？
    “那希望你一会儿飞高一些。”
    纪明月接过张晨曦的吐槽，嘴角微微扬起。
    “好吧学姐，那我们弹什么？”
    张晨曦见纪明月坚持也就不再质疑了，毕竟她现在可是自己的老师。
    “《晴天》”
    纪明月淡淡地说道，语气中流露出坚定。
    “我靠学姐，我以为弹《两只老虎》呢，这这这…直接弹《晴天》？”
    张晨曦瞪大眼睛简直怀疑纪明月是在逗他玩。
    “靠我也没用，弹琴得靠你自己。”
    纪明月一本正经地忍住笑意说道。
    张晨曦愣了愣，学姐还是挺有梗的嘛，居然会和自己开这种玩笑。
    “学姐，虽然我很喜欢《晴天》，但我们真的不能先弹《两只老虎》吗？”
    “不能，《两只老虎》不太符合我的教学任务。”
    纪明月不容置疑地拒绝张晨曦，将尺子从左手换到了右手。
    张晨曦注意到了纪明月的小动作后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
    “确实不太符合，毕竟只有一只老虎”
    他本以为这只是自己心中的小吐槽，不会被纪明月听到。
    奈何纪明月听力出乎常人的好，把张晨曦的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你说什么学弟？！你再说一遍”
    纪明月眯起眼睛，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锋利，像是两道冷冽的寒光，直射向张晨曦。
    她从门口的方向走来，抓住了尺子的一端，另一端尺尖向下款步走近张晨曦，全身散发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气息。
    纪明月今天一袭黑裙，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肩，轻轻拂过白皙的肌肤，此刻拿着长尺像是一个冷冽的女剑仙。
    随着她的接近，张晨曦不由得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连周围的温度都降下了几分。
    “我我说…《晴天》比《两只老虎》好，我要学《晴天》。”
    张晨曦结结巴巴祈祷纪明月没有听清楚，还企图挣扎一下。
    “说实话，刚刚说的什么？”
    纪明月提起长尺，撑在了张晨曦的琴凳上，距离他坐的位置只有十厘米。
    张晨曦一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屁股远离尺子，一边偷偷看着纪明月的反应小声地说道。
    “毕竟只有一只老虎……”
    “谁是老虎？”
    纪明月嘴角冷笑，又提起了长尺。
    “我…我我！学姐，我是老虎”
    张晨曦挪到了琴凳的最右边，已经无路可退了慌忙喊道。
    “那我是什么？”
    纪明月拎起尺子继续逼近张晨曦。
    张晨曦咽了咽口水捂脸道：
    “那还能是什么，武松吗？”
    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张晨曦也还是忍不住吐槽。
    ………
    “噗嗤”
    纪明月看着缩在琴凳右端瑟瑟发抖的张晨曦，又听见了他的回答，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