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儿，对不……”
    周璟儿摇了摇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张晨曦不要说下去。
    “不说这个，我们进去走走好吗？”
    周璟儿把豆浆递到张晨曦面前示意他拿着。她的表情很平淡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大海。
    “我们…不和他们一起吗？”
    张晨曦注视着那杯豆浆，随即把目光放到了周璟儿身上。
    近两年未见，周璟儿变了许多。原本绑起的长直黑发微微烫成了卷发，耳边的刘海呈现出弯曲的“c”型。
    她穿着黑色的连衣裙，脚踩白袜和白运动鞋，露出青葱的小腿。
    以前的周璟儿总是说自己穿裙子不好看，张晨曦夸赞她好多次她都不愿意穿，如今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了。
    “我是来见你的，不是来见他们的。”周璟儿淡淡地笑了笑。
    张晨曦愣了愣，随即有些惊讶地看着周璟儿。
    “别多想，我只是想起你了，不是想你啦。”
    周璟儿半开玩笑地对张晨曦眨了眨眼睛笑道。
    “你知道我会这么早来吗？”
    张晨曦再次见到周璟儿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尽管眼前的女孩就站在他眼前，他却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周璟儿想了想后摇着头说道：“其实不知道，不过我有预感想来早一些，真的遇见你在这。”
    张晨曦沉默良久，他眼神复杂：“连李翔宇都不清楚我今天到底会不会来……”
    周璟儿闻言拍了拍张晨曦的肩膀：“看来这点默契我们还是有的。”
    闻言张晨曦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周璟儿表现的越是自然他就越难受。
    明明还是原本的两个人，甚至还能像朋友一般说话，却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再也回不到当初相交的时刻。
    真的好难受，他反而宁愿周璟儿冷着脸骂他几句或者质问他当时为什么要离开她。
    明明自己才是做错了事对不起人的那个，为什么反而是周璟儿像个没事人一样来安慰着自己？
    “璟儿，你变了好多……”
    张晨曦压抑着内心的情绪用力地看着周璟儿。
    周璟儿并没有因为张晨曦的目光而不好意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随即露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带着一丝苦涩一丝无奈。
    “可能……是变了不少吧，就连刚刚我在你正后方买早餐你都没有认出我。”
    张晨曦傻眼了，他努力回想着刚刚之前买早餐时的场景。
    他想起了自己身后的黑色连衣裙，可是当时的他看不清女孩的脸，更没能将这个身影同周璟儿联系在一起。
    张晨曦顿时觉得有一刀狠狠地在他心头刮过。
    他没能认出周璟儿而是转身离开，一如两年前他没能考虑周璟儿的感受转身离开一样……
    他轻轻扣住自己的胸口，想知道那里面的心到底痛不痛。
    “你倒是没怎么变，两年过去了，吃早饭时还是不买豆浆。”
    周璟儿看着张晨曦的痛苦，眼神复杂地说道。
    “因为以前有你给我带，今天也是。而我却忘了给你带两个包子。”
    张晨曦眼神满是对自己的责备和懊悔。
    以前周璟儿住校说学校食堂的早餐不好吃，张晨曦每天就在校门口给她带两个包子，周璟儿也会每天在他的桌上放一杯热豆浆。
    “好啦，我现在不住校可以自己买包子啦。”
    周璟儿见气氛有点悲伤于是用欢快的语气试图让张晨曦开心一些。
    张晨曦听后并没有觉得好受一点，反而眼神更加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是啊，周璟儿她可以自己买包子啦，她已经不需要你啦。是你亲手把她推开的嘛，你忘了吗？
    本来她说不定可以给你带一辈子豆浆的，是你先把要给她的包子丢了，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走吧晨曦，我们在校园里逛一逛好吗？”
    周璟儿拉了拉张晨曦的胳膊轻轻地开口说道。
    张晨曦听着久违的称呼眼角不自觉有些湿润。
    他看着周璟儿点了点头，两人并肩在校园里。
    清晨的校园很是安详，教学楼里传来学生们早读的声音并没有破坏这一分宁静反而显得深远而幽深。
    他们来到了曾经的高三七班，里面坐着的是新一届的年轻面孔，充满了活力。
    他们走过两人中午晚上一起吃饭的食堂，那里已经盖起了一座新的食堂。
    他们来到了当初张晨曦对周璟儿吐露心迹的那栋废弃教学楼下。
    他们走过元旦晚会那个晚上，两个人深深拥抱许下诺言的操场。
    ………………
    原来张晨曦渐渐淡忘掉的记忆有这么多，像一个旧的胶卷尽管褪色，但依旧清晰。
    昨天这些地方他和姜婉同样走过一遍，但不同的是今天身边的人是周璟儿。
    物理学中有一个现象叫普鲁斯特效应，只要你闻到过曾经的味道就会开启当时的记忆。
    而周璟儿就是张晨曦的普鲁斯特效应，无论隔了多久出现，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会不自觉回忆起曾经的时光。
    “晨曦，这两年里其实我有在校园里见到过你。”
    周璟儿打破了沉默突然开口说道。
    刚刚她也同样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只不过她先走了出来。
    张晨曦苦涩地强颜说道：“我也是，只不过每次我想上前时，你都很快消失了。”
    学校就那么大，相见总能见到，只不过是周璟儿刻意回避而已。
    “璟儿，能听我说一句对不起吗？”
    张晨曦目光中带着些祈求，这句对不起是他欠周璟儿的，欠了近两年。
    周璟儿看着张晨曦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刚分开的那会儿我确实有点委屈也有点生气，所以我刻意地不见你。
    看见你追上来又找不到我的样子，我心想着就应该这样去惩罚你才好。
    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自己错了 ，我怎么能这样去对一个曾经自己这么喜欢的，又这么喜欢自己的人呢？”
    “对不起璟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张晨曦哽咽着对周璟儿说道，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
    内心的歉意如潮水淹没，渐渐模糊他的双眼。
    “晨曦，不用说对不起，我今天来是特意见你的。
    我们去那里吧，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周璟儿抬手摸了摸张晨曦的头，眼神中没有一丝的责备反而满是安慰。
    她指着校园最高处的天文圆顶轻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