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帷幔,红色轻纱,重新布置的婚床柔软而温暖,花香弥漫,熏染掉旧日的腐朽,一扫往昔阴沉。
晓风被唐若风温柔的气息笼罩,羞怯的眼神如璀璨繁星明亮,闪闪烁烁,偷偷去看又不敢直视他满是爱意的眼睛,像捉迷藏似的与他玩起了躲藏游戏,被发现之后下意识露出的娇俏神情更加容易令眼前的夫君神魂颠倒。
唐若风轻轻吻上她的额头,看着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和纯情动人的眼波,不禁感叹:“清儿,你真美。”
他的汗水滴在晓风的鼻尖,他的炽热徜徉在她白皙秀颀的颈间,不紧不慢,留给晓风足够多的缓冲去尝试和感受。
晓风用指尖一滴一滴戳破他额头的汗珠,感动之余是于心不忍。
无论是狂风暴雨还是疾风骤雨,不管是千锤百炼还是一挥而就,她都习以为常。她可以包容唐若风一切的想法,迎合他所有的节奏,她也期待着能够和唐若风做一对名副其实的神仙眷侣。
“若风,谢谢你的爱,我愿意为你支离破碎,满足你所有的愿望,不必拘谨。”
“清儿,我知道你会包容,但是我,舍不得。”
他用带子蒙住自己的眼睛,勾起她两根手指,借给她自己的右手,打好一个牢固的结。
“若风,你做什么?”
“嘘!不要说话。”
唐若风托住晓风的肩膀,一个利落轻盈的翻身,交换了两个人的权力,落单的手刚好落在他的衣领处。触手可及的肌肤,是在等待被她的清冷冲击的滚烫。
“若风你……”
在他松开双手举过头顶紧紧将枕头上的两枚喜字收入掌中的一刻,晓风清楚明白了他的用心。
这个戏言会让自己哭的男人,交出了主动权,让他成为自己砧板上可以任意烹调的美味。
他看不见她的伤痕,就不会碰触她潜藏的自卑;
他摸不到她的残缺,就不会牵动她本能的伤痛;
他臣服于她的裙下,就不会勾起她卑微的无助。
这场缠绵该如何悱恻,唐若风让晓风自己来决定。
“求我的清儿怜惜,好吗?”
放到最低的姿态,故作哀求的交托,充满珍惜的疼爱,他在一片黑暗中静静等待,去补偿她曾遭受的苦难,来承接来自她的恩赏。
“好……”
日月交替,唐若风仿佛被夹在中央,一半是疯魔般的火热,一半是可静气的清冽。
火热撩人,诱惑着他去追逐灿烂,拥抱旭日,征服白驹,驾驭金轮;
清冽动人,令他痴迷,让他沉醉,他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这是属于他和晓风的洞房花烛夜。
今夜的他们就像是两幅相似的画卷,叠影幢幢,在烛火的映衬中交织出一张全新的图案,绘就出一段崭新的故事。
翻山越岭,百转千回,是天与地的欢腾,是日与月的相逢。
没有万籁俱寂的留白,唯有川流不息的涌动,天地颠倒,日月移位,伴着宛转悠扬的吟唱,落下经久不息的款文。
直至夜幕让位白昼,光明拒绝黑暗的拥抱。
红烛燃尽最后一滴,一声清脆爆响,吓走了周公,让庄生失去了可以迷恋的蝴蝶。
唐若风在晓风的依偎中醒来,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她甜美的笑容和红润的双颊。他们的左手十指紧扣,整整一夜,不曾松开半丝缝隙。
他的右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湿湿的,凉凉的。
晓风嘟嘟囔囔,咿咿呀呀说着迷糊的梦话,她一个劲儿往唐若风手臂里钻,本就瘦弱的身形缩成小小的一团,好像找到了自己的避风港。
同病相怜,他们的爱因为感同身受而更加浓烈。
或许,他们的宿命之责就是互相治愈。
“如果你可以一直这样安安稳稳的睡着,该有多好。”
无忧无虑,与世无争,在一个没有仇人,没有恩怨,没有唐天毅,没有凌烟阁,没有风无垢,没有无昼谷,甚至没有碎星谷的梦境里,获得一生的平静与快乐。
晓风默默叹气,她也有着同样的奢望,却也清晰的知道梦终究只能是梦。
“若风,天亮了,再美的梦也该醒了。”
“是啊,该醒了,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如此美好,如此美满的梦。”
“哎呀,如果说是这个梦——”意犹未尽,他们似乎不该以低落的情绪迎接新的一天,所以她刻意拉长语调,故弄玄虚调侃起来,“如果,嗯,你喜欢的话,我想周公不会吝啬,让你每天都能拥有温存一梦!”
“这可是你说的!我会认真的。”
“啊?那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呜……”
唐若风拍拍她的肩膀,蜻蜓点水般亲吻过她扣在自己手上的五根纤细手指。他起身帮她垫好软枕,盖好被子,反复嘱咐她再多睡一会儿。
晓风打了个哈欠,在他温柔的注视下合上了没有困意的眼皮。不管是为了当下的安逸,还是为了日后的颠沛,她的身体,都需要足够充分的休息,就算睡不着也必须要强迫自己睡过去。
尽兴的夜,放肆的心,宣泄的情,治愈的疾,她在帧帧幕幕充盈着氤氲的迷离中,重温昨夜一梦,写出送给自己的一段入梦吟。
唐若风关好房门,不让任何喧闹打扰她的安眠。
日上三竿,晓风被饥肠辘辘的肚子喊醒。掀开纱帐,只见热气腾腾的一碗粥被四碟精致的小菜环绕,等在桌子上,静候她来品尝。
“好香啊。”
“梳洗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好。”
一捧清水洗去满面困殆,一身整洁的衣裙将她天然去雕饰的美映衬得淋漓尽致。坐在妆台前面,她也只是对着镜子梳理着略显凌乱的头发。
唐若风走到她的身后,接过她手中的木梳,帮她打理这一头浓密的青丝。
“若风,帮我把莫忘拿过来。”
“刚起床就找莫忘,看来在你心里还是它比较重要。”
虽然唐若风嘴上在吃一把软剑的醋,但手脚还是非常听话的将那柄被当成看门护院悬挂在房梁上的莫忘剑取了下来。
晓风轻轻一抖,莫忘就挺直了腰身,等待她的下一个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