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汉紧张地把手伸进口袋里,反复摸索着,手指不断揉捏着,试图找到一些钞票或者硬币,但始终一无所获。
他的额头开始冒汗,心跳加速,脑海里一片混乱。
终于,他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带钱出门。
或者说,昨天他的爸爸妈妈怒气冲冲地离开宿舍的时候,由于走的太急,就忘了给他留下点钱。
这就尴尬了!
也就是说,现在,全宿舍本应该是身家最丰厚的官二代,可爱的老三周云汉同学,不仅仅是身上,就连宿舍里,可能也没有哪怕一块钱。
接下来的时间,他该咋办呢?
他的脑子里急速运转着,却犹如一团乱麻,始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可要是让他现在回家去,向爸爸低头认错,那也绝对不会。
他自从应了于立军的话以后,迟迟没有做出反应,脸色还不间断地变换着颜色,那种窘迫,估计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更何况是智商都很高的首大新生了。
于是,几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问也没有说,就这么回了学校。
哪知道,当几人刚刚走到宿舍楼下,就见到了极为暖心的一幕。
周云汉的妈妈,依旧拉着周小妹,正在那里俏生生地站立着,望眼欲穿呢!
周妈妈一看到自己的儿子,眼圈立马就红了。
她张口就说,“大宝,你昨晚上咋没回宿舍啊?在哪里住的?安全不安全?卫生不卫生?快让妈看看........”
周云汉听到妈妈一连串的问题,心中一阵感动,同时也感到一丝愧疚。
他连忙走上前,抱住自己的妈妈,说道:“妈,我没事,昨晚跟同学们出去玩,有点晚了,担心宿舍楼锁门,就住在门口招待所了。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周妈妈拍了拍他的背,温柔地说:“傻孩子,没事就好,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家里说。”
这时,周小妹跑过来,拉着周云汉的手说:“哥哥,你饿不饿?妈妈给你带了好吃的。”
周云汉看着妹妹天真可爱的脸庞,心里暖暖的。
昨天所有的不快和委屈,在这一刻,也基本上烟消云散了。
于立军他们看的眼热,但也都是识趣之人,纷纷跟周妈妈打了个招呼,就回宿舍里去了。
周云汉接过妈妈手里的食物,和她们俩一起,在校园里边吃边逛。
一个上午,周云汉和妈妈聊了很久,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困惑都告诉了妈妈。
妈妈不愧是大学教授,一边耐心地听着,一边给他提出了一些生活上的小建议。
最后,周云汉的心,慢慢地开始又有些释然了。
不过,他对于上课期间要住宿舍的事情,依然还是很坚持。
但他也给妈妈和妹妹做出了口头承诺,请她放心,只要是周末有时间,就会回家看望家人的。
就这样,母子二人又和谐了起来,高高兴兴地分别了。
也许,那句俗话是对的。
距离产生美嘛!
以后的事情,就交给时间吧!
上午等周云汉回到宿舍的时候,赫然发现,他们502宿舍的其他两个人,也都报到完成,跟大家见过面了。
果然如同于立军所说的,陕北的老实孩子陈伟高,年龄最大,一口地道的陕北腔,张口就说“额,额,额”的。
让人听了忍俊不禁。
大家伙都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陈老大,已经按照于立军的调配,在赵四海的下铺,铺好了自己的行李卷。
还怡然自得地坐在了床铺上,试了试结实程度,看样子非常满意。
而来自魔都的那位王宁同学呢,眼神里都闪烁着看不起几个舍友的精明,在自己的优势心态促使下,卖弄着自己带来的先进玩意儿。
手表,钢笔,收音机,手电筒,甚至是质量相对较好的内衣和卫生纸.........
周云汉跟他们相互认识了一下,不想听王宁这家伙的显摆,就故意大声问了一句于立军:“咦,丁特长呢?他咋不见了?”
“丁叔买的是上午十点回鲁东的火车票,他送人去了.........”
“哎!咋就这么急着走呢?我还想着要好好感谢一下丁叔呢,毕竟,人家.........”
他眼神扫了一下陈伟高和王宁,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可那意思,于立军和赵四海都明白了。
“丁叔说了,家里还有事儿,得早点回去!”赵四海解释了一句。
“以后有的是机会!”于立军的话更直接了。
........
等丁特长送人回来,眼圈红红的!
看来,他在火车站,跟老爹分别的时候,也是动了真感情的!
老丁家爷俩儿父子情深,昨天他们都看在了眼里。
今天又看到这一幕,说真的,不论是家有渣爹的于立军,还是遭遇强父压制的周云汉,心里还是都很羡慕的。
两个人眼神一对,不约而同地张罗到:“得,今天咱们502宿舍终于聚齐了,以后的四年,乃至一辈子,都是亲兄弟了,咋着?中午出去聚个餐,同意的举个爪爪..........”
“必须的啊!”赵四海说。
“中!”丁特长瓮声瓮气的答应了。
“额年龄最大,今天额来张罗吧.......”陈伟高也不甘示弱。
“那......好吧......不过,阿拉可得提前说好了哈,吃饭就得aa制,可不能让阿拉一个人出钱,没这个规矩........”刚才还在显摆自己家当的王宁,这一刻如实说。
他的话没等说完,就受到了大家伙一致的鄙视。
于立军哈哈大笑着,冲他的肩膀就是一下子,“就吃你,谁让你有手表呢?我们都没有那玩意........”
“这手表又不是阿拉的,是阿拉表哥的,阿拉只是借过来带一个学期,还要还回去的........”
这小子瞬间萎了,连实话都不害臊地说了出来。
引得大家伙一阵哈哈大笑。
尤其是之前有些因为老爹是农民,稍显自卑的丁特长同学,这一刻笑得很是灿烂。
他在心里,隐隐约约感觉,自己跟这些同学们,终于平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