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陛下,臣妾为什么要杀婉贵人,这不和情理啊。”
皇后急忙辩解道:“若说臣妾是为了太子,那更不能了,如今太子因为婉贵人的事还被关在府里,若是臣妾再动手,那他岂不是更没机会出来了。”
“还请陛下明鉴啊,臣妾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
景帝瞪着一双浑浊的眼,死死盯着皇后,他脑海中浮现先皇后的那张脸。
先皇后的脸和如今的婉贵人的脸重叠,再重叠,终于成了一个人。
景帝他想起先皇后年轻时,不就是婉贵人如今这个样子。
先皇后嫁给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皇子。
他记得先皇后嫁过来的时候,娇俏可爱,羞羞答答。
他对先皇后一见钟情,一想到这样的女子要和他共度一生,心中说不出的喜悦。
彼时,他们也曾琴瑟和鸣,也曾浓情蜜意,但是什么时候二人越走越远了。
景帝想了起来,好像是他继位后,他越来越忙,后宫的女人越来越多,他和皇后见面越来越少。
刚开始时,先皇后还会抱怨几句,但见他不耐烦听,后来抱怨的话越来越少。
再后来,两人相对无言。
比起寡淡沉默的先皇后,后宫中有许多新鲜的颜色等着他去宠幸。
慢慢的,他不太爱去先皇后的宫中。
虽然有时候深夜会想起先皇后的好,会惦记着第二天要不要去看看,但宫中等着他去看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顾及不过来。
再后来就发生了巫蛊之事,他一怒之下直接赐死了先皇后。
圣旨下的那一刻其实他已经后悔,他希望先皇后能服个软,能求饶。
只要她一求饶,就算是冒着天下大不韪的骂名,他也要将人保下。
可先皇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赴死。
人死了,两人之间的种种已经烟消云散。
不复重来,看着先皇后的尸体,景帝真后悔了。
但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的懦弱,他下令将厌王直接发配北疆。
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想起先皇后种种,但只到他看到婉贵人。
婉贵人鲜活的生命,如此年轻,如此美好,让景帝瞬间沉沦,他不敢让人知道自己的弱懦,只能将对先皇后的一片深情寄托到婉贵人身上。
如今的婉贵人不单是她自己,她还是景帝寄托对先皇后哀思的地方。
可如今,人差点被太子给毁了。
毁了还不说,还要被皇后诬陷。
景帝真是忍无可忍。
“为什么要对婉贵人动手,皇后心知肚明!”
“还有你当年对先皇后做过什么,就不用朕说了吧,你最好祈祷这次婉贵人能安然无恙,若不然,新账和旧账朕一起给你算!”
“陛下!”
皇后不敢置信,先皇后都死了多少年了,陛下这个时候翻出来找她算账。
那这么说,岂不是婉贵人那个贱人在陛下的心目中,分量和先皇后一般重?
想到这里,皇后的心里沉甸甸的如同被刀割了一般。
随即她心神一凛。
当年先皇后活着她就斗不过自己,如今死了,怎么可能斗的过自己。
至于婉贵人那个贱人,一个小小的贵人而已,拿什么和她斗!
如今先安抚好陛下才是正事。
想到这里,皇后忍着疼起身,朝着景帝俯下身子:“请陛下明鉴,若是臣妾有半分想要害婉贵人的心,那臣妾自愿拿命去换!”
景帝的神色阴晴不定,但终究还是将皇后的话听进了心里。
“父皇,儿臣相信母后肯定是冤枉的的,”
二人争执时,便吓的跪在一旁的安王见殿内气氛缓和了不少,这才鼓起勇气开口。
景帝冷哼一声:“是不是冤枉的,查了便知,候着吧。”
“是。”
安王低低应了一声,俯身在一侧不敢出声。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约莫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硕伦王爷来了。
“老臣叩见陛下。”
景帝亲自将人搀扶起来,开口问道:“皇叔不必多礼,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硕伦王爷道:“陛下,臣已经查明那安常在确实是上吊自杀。”
一听这话,景帝的神色换和了不少。
“她为何会自杀?”
跟随而来的禁军首领回道:“听宫人说,安常在回去后将宫女们都赶了出去,谁也不许进去。”
“就连闻讯赶来的御医都被关在门外,等了许久,宫女们见她还是不肯打开房门,敲门也无人应声,这才将门撞开。”
“撞开后,却看到安常在被吊在半空中的尸体,御医们没有将人抢救过来,属下听到消息后,急忙将安常在的尸首保护起来,这才来禀报陛下。”
禁军首领口齿清晰的将事情讲了一遍。
这事听起来的确是安常在自杀,和皇后并无直接的关系。
“皇叔可查明安常在是为何而自杀?”
“这......”
硕伦王爷暗暗看了一眼皇后。
景帝目光一沉:“单说无妨!”
“是。”
“据说安常在是因为受了皇后的责骂这才想不开自杀的。”
听完这话,皇后急忙求饶:“陛下,是安常在冲撞臣妾在先,臣妾这才惩罚她的,臣妾也想不到,她会就这么寻死,若是臣妾知道的话,怎么也不会惩罚的。”
“好了。”
安常在之死虽然是皇后间接所为,但皇后身为中宫之首,若是连这点权利都没有,怎么可行呢。
“将皇后搀扶起来。”
一旁的全公公见状,急忙伸手将人搀扶起来。
“臣妾谢过陛下。”
皇后起身后松了一口气。
幸亏她没真要想杀了安常在,不过,好好的难道真的会因为自己的几个巴掌自杀?
皇后不信,但如今的情况不得不信。
“将安常在以婕妤的身份厚葬,其他的都散了吧。”
一个活生生的人命就这般风平云淡的结束了。
殿内的人都散去后,景帝看向皇后这才开口道:“你身为皇后,刚才人多,朕无法多责怪,不过皇后记得以后且不可在如此行事。”
“是,臣妾受教了。”
“行了,你也回去吧。”
景帝说着起身道:“朕去看看婉贵人,不过皇后朕警告你,不许动婉贵人一根手指头!”
“是!”
皇后应了一声,看着景帝匆忙的身影,目光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