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便有村民慌慌张张地在主路上奔喊:“民宿的客人又不见了,大家快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村民们纷纷躁动起来,仔细翻看家中物件。
末了,又齐聚到民宿门口,询问孝大爷对方是否付了房费。
孝大爷哭丧着脸:“没有!这下亏大了!”
“这事儿让大木知道了,还了得?”青婶子心惊胆战。
“你可说呢!”孝大爷双手拍腿,就差没有在地上打滚儿哀嚎了。
“不好了!”又一村民急急跑来:“大木和大木奶奶都不见了。”
“啥是不见了?”青婶子两眼一瞪。
“就是家里没人,门没锁,还有大木最宝贝的那个箱子都不见了!”
“哦。”青婶子舒了口气:“不见了也好,省得他因为客人逃单的时候训斥咱们,大木发起火来,可不得了嘞!”
“你这婆娘胡说啥?”孝大爷两眼一黑,几乎要晕过去:“咱这些年赚的钱都让大木保管,他卷钱跑了才更不得了嘞!”
“切。”青婶子的白眼儿要翻到天上去:“每个月他就给每户每人三千块,其余的才舍不得拿出来呢。”
那前来报信的村民挠着脑袋:“大人三千小孩儿一千,就算是三口之家,一个月也有七千嘞,比在外面受气好多了。”
青婶子翕动嘴唇:“我当然知道,可是……可是大家分工合作,没有谁比谁差,他凭什么动不动就看不起我们?虽是骗人,咱也下了功夫,他倒好,每次发工资跟施舍咱一样。”
“婆娘家家的,就是小肚子气!”孝大爷急得跺脚:“大山不见了,以后你想看他给你气也看不到了,你想拿钱,更是做梦!”
说罢,气呼呼地往大山家去了。
青婶子也反应了过来——大山消失就意味着仅有的三千都没了!
于是脸色一变,匆匆跟了过去。
这一找,就是一上午。
待众村民大汗淋漓地从山中返回村子,才发现村口不知何时多了十来个人。
个个儿穿着西装,行为举止不凡。
以为是客人,孝大爷忙迎上去:“你好,你们是来拜神的吗?现在天色不早了,不如道我们村子里的上等民宿休息一下,等明儿一早,我带你们去?”
为首的蓝西装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而后递过去一个文件:“你是村里的负责人吗?这座山要开发成旅游景区,这是对村民的处理决策。”
闻言,村民们炸开了锅,纷纷凑到孝大爷跟前儿看。
“你们出钱修路?”
“你们出钱帮我们翻盖房子改成民宿?”
“你们负责景区打造?”
村民们傻眼了。
这条件太丰厚,丰厚得像骗局。
众人警惕起来。
蓝西装又道:“帮你们翻盖房子的钱是位叫做林大山的先生捐赠的,修路的前,他也捐了一部分,他还让我给你们带句话。”
“他说他要去别的地方生活,以后不再回来了,希望你们可以自食其力,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
村民们愕然。
钱,竟然是大山出的?
可这小子走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还默默为他们做这么多?
感动涌上心头,村民们湿润了眼眶。
殊不知,此时的林大山正咒骂不停。
他在姜练的蛊惑下,亲自把所有钱捐给了神像村,一分不剩!
“姜练,不报此仇,我就不是男人!”
“让让,让让!”
心中正怨恨着,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推着推车,不耐烦地嚷嚷着喊他让路。
本就在气头上的大木眼睛一横,一拳打了过去。
却被轻易拦住。
汉子有几分震惊:“喊你让个路你就打人?什么东西!”
大木怒气更甚:“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什么东西!”
却发觉自己无法挣脱汉子的桎梏。
他那一身力气,缩水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凶悍的汉子朝自己挥拳。
“别打我孙子。”泪眼婆娑的老人挡在了他面前。
看着风烛残年的奶奶,大木心痛。
他尝试过带奶奶回村子,可一踏入镇上,他就像遇到鬼打墙,无论如何也进不去镇中,更别提上山。
而村里每个人的脸,也变得模糊。
他敢说,即便现在在街上遇到任何一个村里人,他都认不出。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姜练判决的残忍。
咬咬牙,一把拉回奶奶:“我们走!”
从此以后,他只能靠自己活着了。
不远处。
姜练把一切收入眼底:“你害了那么多人,这个世界对你的恶意,才刚刚开始。”
不过,她不能一一见证了。
她该去皮山赴约了。
……
海市,谢家。
严慕栀醒来时,正对上一个温柔的目光。
她揉揉眼睛,意识还有些模糊:“姜砾,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下一秒,猛地回神。
面前,姜砾正微笑地看着她。
脸色有些苍白,但与常人无异,而非那被烧焦般的黑炭模样。
泪水瞬间涌出,严慕栀紧紧抱住姜砾:“你好了?你恢复了?”
姜砾轻拍其后背安慰:“好了。”
来为严慕栀送早餐的陶歌也十分惊喜,立刻把这消息告诉了家人。
众人围着劫后余生的姜砾,欣喜极了。
姜萝擦掉眼角泪水:“只是不知道,小练何时能回来。”
“别担心。”姜晁安慰:“小锐已经把白舒柔带回来了,按照他的说法,小练一定安全离开了那个村子。”
“没错。”姜澜钧亦道:“我听说那村子有个人给村子捐了上千万用以翻修,那一定是姜练的手笔,姜练不会有事的。”
“嗯。”姜萝轻笑:“这件事结束了,可小练说,还要去处理件别的事情,不知会不会顺利。”
“会的。”谢瑾泉大步走来:“伯母你别担心,姜练一定会处理完所有事情,平安归来。”
姜萝点头:“希望如此。”
却不知,离开姜家人视线后,谢瑾泉立刻联系了监视青山的下属。
“老板,他还在画那鬼东西。”
“继续监视,一旦看到姜练的身影,马上告诉我。”
“是!”
挂断电话,谢瑾泉脸色无比凝重。
他不信青山会做什么无用功,青山画的古老符号,一定是用来对付姜练的。
可他能做的,只有按照朝渊教他的法子,把金光尽可能多地给予姜练。
无视身体的虚弱,他回房继续。
直到下午,终于收到属下传来的照片。
姜练到达皮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