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故知未曾继续出手，卫天族的底蕴已经为了这一击，全部消散。
他们的目的，自然不是诛杀顾青渊，因为这根本不可能做到。
试探，或是留下痕迹。
又或许是……！
穆故知背负双手，口中喃喃低语。
“留下一缕契机，杀死无敌者的一缕契机。”
顾青渊自然不在意他们的谋划，他甚至懒得感知一切，背负双手，一步步向那古碑处走去。
临近古碑，顾青渊缓缓抬手，轻轻抚摸古碑，上面记载的文字出现丝丝变化。
葬帝者之墓！！！
穆卫天替顾青渊立下的坟墓。
顾青渊轻笑一声，手掌轻轻抚摸墓碑，轻声低语。
“古往今来，你是第一个替我立碑者，也算有心了。”
无尽岁月之前，帝落时代。
穆卫天一直追随顾青渊，类似李伯阳这种存在。
不同的是穆卫天追随顾青渊从帝落之初，直至帝落末期。
他亲眼目睹诸神陨落，亲眼见证众生归于寂灭，切身感受时代篇章的消陨。
他一直忠心耿耿，在顾青渊埋葬自身后，亲自镇守此地，无尽岁月。
谁曾想，他偷学了顾青渊通天彻底的造化之法，屏蔽天机，布下这伐天之局。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顾青渊有兴趣陪他们玩玩。
否则无论是放逐的时代，还是去往未知的古老生灵，亦或者混沌鸿蒙中的先天，顾青渊弹指可灭。
可若是灭了他们，顾青渊又该何去何从，重创天地，周而复始？
不，顾青渊需要奇迹，他要看见诸天奇迹，他要看见众生的奇迹，他需要逆天变数。
他想看看，这天地，是否能自然而然诞生逆天变数。
他不干涉，给予他们机缘。
顾青渊右手轻轻一动，无形力量浩荡而出，令墓碑化作齑粉，消失于无形中。
当那墓碑消失的那一刻，天地风云骤然突变。
天地无光，遮掩之力量笼罩亿万位面，哪怕是先天生灵，亦无法再窥探此地场景。
在这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冰冷的世界中，万物归于死寂，一切显得安静可怕。
顾青渊孤身立于黑暗之中，任由黑暗之风席卷其身。
片刻后，天地出现铿锵之音。
于九天穹顶之上，一缕微光自高空垂落，映照大世。
伴随微光越发明亮，化作血月时。
穹顶之上，一具棺椁浮现。
那是一具黑色铜棺，看起来不大，也不小。
实则这具棺椁包纳天地万物，点点纹路，皆是混沌道符。
不仅如此，那棺椁周遭萦绕的淡淡星光，尽是一座座无穷庞大的世外天地。
这些天地，皆是拥有生命，拥有道法的完整天地。
在这些天地之中，孕育了一种全新的生灵，或可称之为秽，亦或者是亡！
它们因顾青渊一缕气息而诞生，这些秽，亡……拥有自我意识，拥有自己的修行之法。
或许无尽岁月后，自这些天地中，将诞生天命变数，打破世界，降临此地。
铿锵声来自一种以最为原始古老的混沌原石打造而成的镇天链，这种原石，一颗便可令普通先天生灵争得头破血流。
而此刻，整整有十万镇天链，自四面八方而出，封禁棺椁，镇压顾青渊的本体。
于棺椁之上，盘坐着一道黑色身影。
他长发披肩，双眸混沌，周身气息似死亡，不祥，禁忌，杀戮，暴虐，血腥。
他缓缓抬头，双眸混沌气息萦绕，一股罪者气息，笼罩此地，映照天地。
他的气息很可怕，却没有境界。
他似……无境。
穆卫天缓缓抬首，混沌双眸恢复一缕清明，带着复杂之意。
他在压制这种罪的力量，他喘息间，呼吸吐纳间，便是无穷无尽位面天地随之寂灭新生。
他比起古原之上的秽灵天尊，更加可怕，瘆人。
秽灵掌控古原的一缕力量，得到顾青渊留下的笔记，这才踏破桎梏，踏入创世之境。
而他，穆卫天，则是伴随顾青渊的本体无尽岁月。
只要不傻，不愚蠢，触碰超脱，打破桎梏，轻而易举。
然穆卫天选择一种最为霸道的方式，献祭自己的肉身，灵魂，意识，换取最极致的力量。
那镇天链，不仅镇压棺椁，还贯穿了他的身躯，镇压他体内无法抑制的暴虐力量。
无形之风席卷九天穹顶，穆卫天周身镇天链发出惊天动荡，如神魔咆哮，如九幽浩荡，如天罪厉吼。
其双眸泛起一缕涟漪，暗红涟漪动荡，天地猛然一震，密密麻麻的先天之境降临。
十万先天，踏黑暗而来，将顾青渊团团围住。
这一刻，先天多如狗，若被混沌中的先天知晓，必然哀呼不已。
“帝，您终于回来了。”
低沉，嘶哑，宛若万古不曾开口的声音，响彻天地。
穆卫天想要露出笑容，却发现自己早已忘却何为笑。
那僵硬的神情，显得极其别扭。
他停顿片刻，继续开口。
“帝，我等待您太久太久，岁月更迭，纪元沉浮，沧海桑田，我好累。”
“我终是理解您的想法，所以……我在此等您。”
顾青渊神色不变，淡然平静。
他不知穆卫天的谋划，因为他不想这个世界，再无惊喜与乐趣。
他未曾动容，因为他的心，早已非心。
他早已超脱境界桎梏，超脱思维可念想之境，超脱心境的极限，跨越一切，早已无可突破。
他想要的，意念皆有。
他想知的，只需放开意识。
他想抵达的，弹指便至。
哪怕仅仅是一缕意识，亦能轻易做到这一步。
可惜，世人不知其可怕，愚昧无知。
穆卫天确实很强大，若给予他足够时间，若他知晓顾青渊真正的实力，若将顾青渊本体交于他，他能将有机会仰望真正的神。
“辛苦了，我知道你很累。”
顾青渊发出一道轻叹，再次说道。
“来吧，让我看看，你走到哪一步。”
天地之间，密密麻麻的先天之境，纷纷向穆卫天拱手。
“恭迎请天罪魔神，伐天，诛帝。”
整齐磅礴声音，响彻岁月万古。
哪怕是黑暗天地的遮掩，亦无法阻止。
那声音，回荡真正的天地之间，回荡于混沌鸿蒙之中。
混沌中的存在骇然，他们迫切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
可穆卫天的气息，震慑他们，令他们失去窥探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