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尘看着眼前的茶杯，没敢动手，随声附和道：“师叔如此挂念，弟子…不胜惶恐。”
“你不要多想，虽说那日你当众顶撞我，的确存了些坑害你的意思，但这剑诀也是我身上唯一能够助你夺魁的东西。”
“方才叶雪的异相你也看到了，其实历届大比第一都是一院夺得，无他，总能找到几个天才，而这些天才也总能到一院去。”
原来如此，张尘脑子突然变得无比清醒，问道：“大比第一的掌院，也总能得到一些好处吧？”
“不错，”焦师叔没有隐瞒的打算，“大比第一的掌院，有进阶金丹期的一次机会，我们这几个掌院都是筑基后期，谁不想要？”
但其实这次机会基本上已经内定了，张尘没想到招自己来天元宗的那个小姑奶奶这么有背景。
看来这修仙界也黑的很呐！
“张尘，你我这等普通人，要想翻身，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看来师叔是吃定我了…”
张尘摸着面前的杯子，脸色阴晴不定，他甚至怀疑水生几人的事情也是对方一手促成的，那就太可怕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顺水推舟，那对赌之约也不是我要你立下的。”
焦师叔依旧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张尘却在他的话里听出了些得意。
“你我也是各取所需嘛，你有了外院第一人的名头，日后入了内门说不定还能当个亲传弟子，不是一步登天吗？”
呵！张尘心底冷笑，思虑良久，终归还是没有撕破脸。
“那我就，多谢师叔了。”
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只是自己没有注意到，“弟子先回去准备，告退。”
张尘一拱手，起身想要离开，却被焦师叔抬手拦下。
“那剑诀你也用不了几次，本就是压箱底的，我这有两粒丹药，”他一抬手，两颗乌青色米粒大小的丹药出现在手中。
“这丹药可以将你灵力强度提到炼灵大圆满，虽然也有些副作用，不过没那剑诀大，只是会伤及经脉，透支一些天赋而已。”
这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啊！
张尘再好的耐性也没法跟他虚与委蛇了，接过丹药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慢！”
没想到焦师叔又把他叫住。
“茶！”
张尘猛然回头，目光死死盯着对方，体内灵力如海浪般翻滚，焦师叔一言不发，默默与他对视。
“谢师叔。”
张尘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仰头将那杯茶一饮而尽，随后夺门而出。
这次焦师叔没有阻拦他，只静静的看着，脸部抽了抽，算是露出一丝笑容。
外面大雪已经停止，呼啸的北风裹着冰粒子肆虐，一如五十年前的冬天，可张尘的心却比五十年前更冷。
救了自己的一家人是为了让自己顶替他们的孩子，自己信重的师叔为了晋升金丹期的机会，让自己透支寿元和天赋，还把自己的后路砸个稀巴烂。
天下没有什么是免费的，可笑他今日才明白。
张尘没有用灵力，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回去，蜷缩在床上，任由寒风摆弄大开的木门。
数日后，五十进十最后的一场战斗，张尘单手持剑立于擂台之上，遥指对面的王石。
对方本已要被击败，突然灵力暴涨了数倍，将砍过来的飞剑震开，张尘飞身一跃，顺势接住飞剑，两者遥遥相对。
是那种丹药吧…
张尘暗想，若无赌约束缚，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吃的。
未等他想完，王石身影已经到了近前，张尘一惊，急忙撑起灵力护罩，同时闪身后退。
同样的攻击，这个王石放出来是别人数倍，现在又服了丹药，他也不敢硬接，只是二院本就擅长体术，又岂能让他轻易逃开，顿时身影如鬼魅一般贴上来，手中飞剑连砍三次，张尘的灵力护罩如雪花一般飘散。
张尘也发了狠，硬是没有召飞剑回来抵挡，而是指挥飞剑直冲对方后背，王石也不闪不避，拼尽全力也要砍上他一刀。
不料张尘手中灵光一闪，又是一柄长剑出现，随即横剑于胸，挡下了这一击。
即便如此，张尘还是被打的倒退数步，虎口发麻，鼻子传出一丝腥气。
看来这丹药威力果然强劲。
不过对方也没好到哪去，他为了保持身法灵动，没有开启灵力护罩，虽然努力扭开要害，却也是结结实实以肉身挨了一下，被张尘飞剑穿透右腹，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双方高下立判，即便王石心有不甘，还要出手，却怎么也无法调动灵力了。
“张尘胜！”
主持擂台的师叔宣布了结果。
张尘微吐一口气，收起飞剑，跟对方示意后跳下擂台。
“没事吧。”
陶倩率先迎上来，一把将他扶住，水生和金宝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张尘的眼睛布满血丝，面色潮红，分明受了不轻的内伤。
“没事，震伤了内腑，修养修养就好了。”
听到他没事，陶倩也放下心来，轻声道：“入十强的弟子每过一场都有一粒回春丹，你回去服下，应该明天就能好了。”
“嗯…”
陶倩如此关心自己，他本该满心欢喜，只是不知为何，心情愈加沉重，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我送你回去吧。”
“好。”
回了住处，陶倩取出杯子倒水，招呼着水生和金宝坐下。
两人的关系已是人尽皆知了，水生他们也识趣的很，关心了几句后就各自离去了。
张尘闭目调息一番，陶倩见他气息平稳，也放下心来，就要离开。
“等等！”
张尘把她叫住，睁开眼睛。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陶倩关上门，走到他身边，任由对方握住自己的手。
“其实，我不叫李铁柱，我叫张尘，顶了李铁柱的缺来的。”
“怎么突然说这个…”
陶倩看着他，对方神情似有无尽哀伤。
张尘鼻子一酸，就要掉下泪来，急忙把头偏向一边，整理了一下情绪，强笑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是谁，省得你以后哭错坟了。”
“说什么呢！”陶倩锤了他一下，正色道：“不吉利的话不许说！”
“好好好，不说不说。”
他微微用力，将佳人搂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