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爷爷?”
莫蒹葭一进门就看见莫管家坐在里面。
“小姐你醒了啊?”
莫管家见来人,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
昨夜林长安走后,他便来到这里,坐了半宿。
当初他说让林祈安给他养老,并非玩笑话,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早就把林祈安当成半个孙子,怎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林祈安那小子呢?”
莫蒹葭走进屋子,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
“小姐你忘了,昨日你吩咐把林祈安送去矿场了,昨天刚天黑他就走了。”
“我昨天说的是气话,你们还真把他送去矿场了啊?”
莫蒹葭有些诧异,岂不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同样也是老爷的意思,要不小姐给那小子个机会,顺便到老爷那去求求情,把他从矿洞上接回来。”
莫管家似乎觉得有机会,连忙起身,走到莫蒹葭身侧说道。
“接回来干嘛,让他昨天气我,让他在矿场待一辈子。”
莫蒹葭有些气愤道。
莫管家听到这话,心中一喜,这小姐明摆是在说气话,那小姐消了气,林祈安自然是能回来。
“祈安那孩子有时候脾气是怪了些,但品行终究是不坏的。”
“而且小姐你有所不知,矿场上,每年意外都会死十之八九的人,万一他发生意外,那只有死的可能啊。”
“真的这么危险?”
莫蒹葭有些吃惊,柳眉不由皱在一起,怪不得林祈安之前这么怕她说送去矿场。
“当然,能去矿场的都是签了生死契的,干到最后,即使没有遇到危险,最后也会累死。”
莫管家见之前的话起了作用,又将矿上的情况往严重方面说些。
莫蒹葭一时间有些埋怨自己,万一林祈安真在矿场遇到危险,那她该怎么办。
但她立马又想起,林祈安让她听话,让她嫁去陈家的时候,刚灭下去的火气又燃了起来。
“那就让他好好在矿场累几天,亏我对他那么好,他竟然那么对我。”
说完便转身离开。
她有些侥幸地想着,林祈安不可能那么倒霉,在矿场呆几天就遇到危险了吧。
“小姐,”
莫管家有些无奈,轻声喊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这种时候,说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
次日还未到卯时,刘管事儿,就招呼矿场的人起来。
为了防止矿场有人受不了逃跑,在所有人的脚上,都扣上了锁链,就连林祈安也不例外。
吃完粥后,所有工人都下了矿,不过让林祈安有些意外,这矿场的粥竟比他在林家看到还稠些。
这些工人饭饱之后,竟也一个个干劲十足,让他有些不解,这矿场似乎与他想的有所不同。
刘管家将林祈安带到了一处快要开采完的老矿洞。
“我跟莫管家也有十几年的交情,这还是他第一次托我办事儿,你小子倒是有福气。”
“你以后就在这里干了,这里只安排你一人,你偷懒怎么都行,但别太张扬,这事儿别让第三个人知道,若是传到家主耳中,你知道后果,我想你也不是个傻人。”
这刘管事儿也是一位极其讲义气的人,将事情安排妥当后,才慢步离去。
林祈安总归明白些道理,这人情账卖得了一时,却卖不了一世。
他拿起工具朝着山洞深处走去,不过还未走数步,吞天鼎却是散发光芒,鼎身之上,第二枚符文竟在此时亮起。
还未等林祈安搞清楚,宝鼎竟先一步扯断绳子,朝着山洞深处飞去。
宝鼎速度极快,林祈安脚上带着链子,只能远远跟在后面。
等宝鼎停下时,俨然停在一面墙边,随后自主变大鼎身,朝着墙壁猛然砸去。
力气之大,竟砸着山洞晃了起来。
林祈安暗道不妙,若任由宝鼎砸下去,这山洞迟早得坍塌。
他连忙上前,将宝鼎抱住,岂料转眼就被震飞了出去。
林祈安艰难起身,脑子里都是疑惑,这墙内是有什么宝物么,怎会让宝鼎有这般反应。
随着墙上一层石衣落下,他心中的疑惑才解了一半。
“这难道这就是残品灵脉?”
墙壁之后是一个犹如水晶一般的东西,呈浅灰色,散发着淡淡荧光。
林祈安过去摸了一下,感觉有一种怪异的气息冲入他的体内,让他浑身变得轻松,与宝鼎里的水有些相似。
可宝鼎前来寻此物的意义在何处?
林祈安还是有些不解,可宝鼎像是一步步给他解惑一般。
宝鼎亮起的两枚符文,在此刻光芒大放,鼎身快速旋转,散发着红光,紧接着一股恐怖的吸力从鼎口出现。
这吸力之大,险些让林起安摔倒在地,不过好在他抓住了一块石头才稳住了身形。
而那残品灵脉却如沙子一般,化为漫天荧光,被宝鼎吸入,两枚铭文光芒更甚。
短短数息之间,灵脉就被吞掉,宝鼎上的符文也随之暗淡,变回拇指大小。
随着灵脉被吞,整座山体瞬间被掏空,发生剧烈的晃动。
“不好,山洞要塌了。”
林祈安上前一把抓住宝鼎,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山洞外跑去。
可还未跑出去数步,林祈安只感觉脚下的地面在崩裂,下一刻他感觉脚下一空,重重地朝下坠落。
——
此时天刚蒙蒙亮。
刘管家将府门重重敲响,让这寂静的早晨有些突兀。
“咦,你怎么从矿上回来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嘛?”
莫管家打开府门后,见到来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快,快!快告诉老爷,矿洞全都塌了!”
“什么?”
府内顿时乱作一团。
莫家主得到消息后,先是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平静地坐着,时不时喝口茶。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当他决定不把莫蒹葭嫁去陈家时,他就看到了莫家的将来,只是早来和晚来的事情。
府里的下人似乎比这位主子更着急一些,矿场矿洞坍塌,莫家肯定是会散的。
他们这些下人在府中活了小半辈子,若是将他们遣散,再在外面扎根维持生计,那可是一件难事儿。
此时南厢房。
莫蒹葭才缓缓走出房门。
“府里是发生什么大事儿了,怎么大早上这么吵。”
她来到前院,看到矿上的刘管事儿后,心像是被狠狠地捏了一把。
“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南山矿场塌了。”
一位下人回道。
“什么?死了多少人?”
莫蒹葭一时间有些慌乱了起来。
“只有一人生死不知,矿洞坍塌的时候,刚好是下矿的时候,好在工人跑得快,少数几个踩伤外,其他人都没事儿。”
听到这里,莫蒹葭不由舒了口气,只死了一人,林祈安那小子不可能那么倒霉吧,全矿场都没事儿,就他一人出事儿?
不过为了安心,她还是多问了一嘴。
“那昨夜去矿场的那人没事儿吧?”
“那个生死不明的人就是昨夜去那个少年,他被安排去了老矿洞,可最先塌的就是老矿洞,清点完人后,并没有发现那少年的人,”
刘管家如实回答。
“怎么会这样?”
莫蒹葭只觉得自己的头被重重地敲上了一棒,慌了神。
若是林祈安真的死了,她怕是要责怪自己一辈子。
她连忙走出府门,正巧看到黄仙师,两人对视了一眼。
莫蒹葭心里有些发毛,和往常一样觉得自家这位供奉的眼神总有些怪,这次她甚至在其眼神中看到了些许贪婪。
不过她也没去多想,骑上马朝着矿场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