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凤英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大儿媳妇儿回来了。
    她都没等人进屋就张口骂道：“你赶紧死一边儿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她现在看到那个跟哑巴似的大儿媳妇就来气。
    老大跟个土憨憨似的，一天到晚连个屁都不放，娶个媳妇儿也是一样的。
    她想到自己那乖巧的小儿子命运多舛，再看看连小儿子一个头发丝都比不上的大儿子竟然还能有老婆，还能在外边儿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就看老大更不顺眼了。
    平日里陆老头儿在，曹凤英基本上就不骂陆老大，只会骂大儿媳妇。反正不管他怎么骂大儿媳妇，陆老头都不会生气。在陆老头眼里大儿媳妇儿也是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没什么用，恨不得让老大立刻跟他离婚。
    乔秀芝可不知道他们老两口子想的。
    她之所以还能在这个家生活下去，完全是因为陆老大对她还挺好的，陆老大但凡有一点儿吃的都会留给她。
    不是很忙的时候，路老大会进山里去弄点儿柴火回来，在山里见到什么野果子就会偷偷地拿回来给她吃。
    那是乔秀芝长这么大为数不多的温情时刻。
    乔秀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肚皮这么不争气，但凡她给陆老大生一个闺女，他们两口子的日子也有奔头。
    乔秀芝站在孟晚棠身后，鬼使神差地伸手拉住孟晚棠。
    孟晚棠回头，看到她用气音说：“你快走吧，老太太今天在发疯，你会吃亏的。”
    “大嫂，你应该相信我，谁吃亏我都不会吃亏的。”
    孟晚棠说着就掀开门帘儿进去。
    乔秀芝想使劲把人拉住，却没抓住孟晚棠。这么多年，孟晚堂根本就没在曹秀芝手上得过什么好处。也就是最近这一年，还是老二回来之后，她才没有在吃亏。现在老二不在，她自己进去怕是要吃亏。
    乔秀芝急忙冲进去，打算在孟晚棠吃亏的时候提点她一下。
    曹凤英看到有人掀开门帘儿进来，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揉了揉眼睛，再一看，竟然真的是孟晚棠。
    曹凤英本来因为房子的事，心里一肚子气。
    现在看到孟晚棠，曹凤英眼睛一转，顿时就来了主意。
    “哎呀，晚棠你怎么过来了？”曹凤英瞬间从炕上跳下来，那利落劲儿前所未有的，脸上竟然还诡异的带着热情的笑容，“吃饭了吗？就你自己过来的孩子们怎么没过来？快，快点儿坐。”
    她变脸的样子都把乔秀芝给弄蒙了。
    曹凤英狠狠地瞪了一眼乔秀芝：“还愣着干嘛？赶紧给你弟妹倒点儿水喝。”
    真是一点儿眼色都没有，傻愣愣的。
    曹凤英是半点儿都看不上乔秀芝。
    “不用了，我今天过来是有事。”孟晚棠可不想折腾乔秀芝。
    曹凤英一听有事，眼睛顿时一亮，热情地问：“啥事儿啊？”
    是不是要把房子留给她？
    曹凤英自从得知孟晚棠他们一家子要搬到外地去，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老家的这几间大瓦房。城里的房子她也想要，只不过早上陆青野说了要把那房子卖了。
    孟晚棠故意没说话，还露出为难的表情误导曹凤英。
    曹凤英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假惺惺地询问：“晚棠，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你家里房子的事？你放心，老家的房子有我和你爸看着。不会出现什么事的。这房子越是不住坏的就越快。我跟你爸帮你看着这房子，保证你们现在走的时候，房子什么样的，回来的时候房子还是什么样的？”
    “房子我都已经找人住了，别人每个月还给我五块钱呢。”
    孟晚棠一脸惊讶地说完，曹凤英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
    “你找人去你家住还跟人家要了钱？你们家那是什么房子？谁这么瞎？竟然还给你钱。”
    曹凤英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傻的人。
    孟晚棠冷笑两声：“住我的房子给我钱那不是很正常的吗？难道我的房子要给别人白住？别的不说，我们家的房子是新盖的，就连我们自己都没住上几天。人家肯定愿意搬进来住我们家的房子，给我点儿钱，怎么了？”
    曹凤英瞬间变了脸。
    “那你今天过来是干什么的？”
    孟晚棠看到窗户打开，还能看到站在外面墙头上的人。
    虽然天早就黑了，但是月亮还挺亮的。
    墙头上那一个个的脑袋，看不到表情，那一眼望去还有点惊悚。
    “我当然是来给我儿子讨回公道的。”孟晚棠这话让曹凤英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孟晚棠把手里的那根钢筋拿到前边儿来，放在手上拍了拍，随后咣当一声敲在柜上。
    “曹凤英，你害我儿子不能说话，还把脏水泼到我身上，这个事儿咱们今天得好好算一算。”
    曹凤英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小崽子不是不能说话吗？为什么孟晚棠竟然会知道这件事。
    曹凤英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孟晚棠这么说顶多就是为了炸她。
    她不慌不忙的说：“你不要没事儿找事儿，你儿子什么样儿大家伙儿都心里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上我这儿来撒泼，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好欺负的？你觉得我们家没人了，是吗？”
    “你这么有恃无恐不就是以为我没有证据吗？”孟晚棠嘴角勾起讥讽的冷笑，“真是可惜呢。我们家小胖是个天才。他虽然小的时候被你忽悠，被你恐吓，不敢说话。可是他长大之后明白一些事情，把什么都跟我说了。你干的那些事儿一样都瞒不住。”
    “不可能，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曹凤英其实已经慌了。
    她就是小的时候看到小胖很聪明，心里生歹意。
    那两个大的她整不了，这个小的她还整不了吗？
    曹凤英当时把这小崽子绑在椅子上，只要这小子出生就拿竹条抽他的嘴巴。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一哭就挨抽，后来就明白了。
    她那个时候看人家骂孟晚棠心里得意极了。
    她还在暗中观察小胖，只要那孩子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趁着孟晚棠不注意就把这孩子抱过去，变本加厉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