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宣的质问,谢池不知要如何解释。
忙走上前想要将画卷抢回来,“老子的东西你少碰!”
然而却在争抢间,画卷一分为二。
“…你!”
看着撕毁的画卷,谢池怒火袭遍全身,不由分说,直接给了谢宣一巴掌。
“啪!”
“你个混账!亏得你还擅长丹青,难道你就看不出这画是二十多年前画的么!”
谢池厉声大喝。
谢宣愣了愣,随即忙看向画卷。
是了!
这画卷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并不是近些时日所作。
所以这画中的女子不是苏穆兮。
他爹喜欢的也并不是苏穆兮!
谢池将被撕毁的画卷小心地拼接起来,伸手轻抚画中女子的面颊,眸中满是倾慕之色。
画中女子立于一片红梅之下,身穿白色夹袄,身姿婀娜,面容绝美。
细看之下,五官与苏穆兮竟有九分相似。
只是左脸上没有那块丑陋的红色胎记。
谢宣一开始发现这幅画时,还以为他爹是故意没将那块胎记画在脸上。
如今看来,却是他想错了。
“这画中的女子是谁?难道是苏穆兮的娘亲?”
他不认为世上有如此相像之人,若真有,必定是至亲之人。
从年龄上算,这画中女子不可能是苏穆兮的姐妹,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娘亲了。
可谢池却摇了摇头。
“不是…苏小姐的娘亲姓魏,不是云小姐。”
云小姐?
没待谢宣追问,谢池便喃喃解释道:“当年我只是一名穷书生,进京赶考的途中仅剩的盘缠被抢,正当饥寒交迫之时,我遇到了云小姐。”
“初见云小姐之时,我还以为自己死了,见到了天上的仙女,她就是这般模样,从红梅丛中向我走来。”
“她不仅给了我吃食,还给了我盘缠。我问她家住何处,说待我功成名就时去报恩,可她却说让我当个好官,便是对她最大的报答了。”
“她说她的家人便是被贪官所害,若不是她的夫君,她想必也不会活到如今。”
“呵!当时她并未梳妇人发髻,想来只是不愿与我过多纠缠,这才将恩人说成了夫君。”
也不知如此美丽的云小姐,最终有没有嫁人,究竟是何人能有幸娶云小姐为妻。
谢宣用袖子,再次擦了擦脸,大步上前,直接在桌案上铺开一张宣纸。
“你做什么?!”
“赔您一张云小姐!”
…
一枝香过后,谢宣停笔。
一张与之前一般无二的画作完成。
只是谢宣笔中的云小姐照比谢池画的,多了几分灵动,让谢池不由湿了几分眼眶,忍不住喃喃呼唤:“云小姐…”
谢宣看着画中的女子,心中情绪难名。
他作画时,脑中想的都是苏穆兮。
苏穆兮的一颦一笑,苏穆兮的一言一行,仿佛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也只有在他喝醉时,才能忘却一二。
他一开始以为苏穆兮离开安阳侯府后不甘寂寞,勾搭上了他爹。
可接触下来之后,他知道苏穆兮不是那种人,应该是他爹先看上的苏穆兮。
虽然苏穆兮长得丑了些,但为人却有趣得很。
和苏穆兮在一起时的感觉很轻松自在,也让他觉得很开心。
还从未有过女子会让他有这种感觉。
所以他思来想去,觉得他应该是喜欢上了苏穆兮。
可他刚确定了自己的心意,那个永安王便来插上了一脚。
虽说是皇上赐婚,但若是苏穆兮不喜欢那个永安王,与他心意相通,他想他还是有机会和苏穆兮在一起的。
可他也不知道究竟哪里惹苏穆兮不快,竟然让苏穆兮生气了。
他想过要找苏穆兮解释。
可每当他走到善慈堂附近时,便会心生胆怯。
怕见到苏穆兮的眸中再次流露出对他失望的神色。
几天过去,他以为他能将苏穆兮放下,可如今他才醒悟。
即便是喝再多的酒,见过再多的美女,他也忘不掉苏穆兮。
虽然突然,但苏穆兮就是这般突然闯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挥之不去。
端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牛饮了一番后,将茶壶重重地放回桌上。
“砰”的一声响,吓了谢池一跳。
可接下来谢宣突然说的话,才真的将谢池吓了一跳。
“爹,我喜欢苏穆兮。”
“…啊?”
“我说我喜欢苏穆兮!”
谢宣大声重复,几乎是吼出来的。
吼完之后,竟让他觉得心情舒畅许多,眸中也逐渐有了光彩。
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明日一早他就去找苏穆兮,一定要让苏穆兮知道他的心意!
谢池从惊讶中回过神时,谢宣已经走了出去。
所以那个逆子之前那么阴阳怪气地和他说话,是误以为他和他抢女人?!
当真是个逆子!
而另一边,一早去苏府求医的夜泽睿也同谢宣一样,满身酒气地回了府中,全然忘了被打断腿的季诚还在等着医治。
“…殿下,季诚该如何是好?”
侍卫石强一大早便守在府门口,等着夜泽睿带着苏穆兮过来。
没想到这一等,便等了整整一天。
然而等到的却只是夜泽睿一人。
他在二皇子身边多年,季诚一直都很照顾他,甚至有几次还救了他的性命,所以与他而言,季诚如兄长一般。
为季诚感到不值的同时,也一直为季诚的腿担忧着。
生怕医治完了,会留下什么病根。
夜泽睿闻言,面露恍然,“对!季诚的腿还断着呢,瞧本宫这记性!”
石强急忙开口:“那属下这就去请大夫!”
说完,便准备离开。
却听夜泽睿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等等,本宫有让你去请大夫吗?”
“…这…”石强迟疑,有些不知所措。
外人对他家殿下都多有夸赞,只有他们几个经常守在其身边的侍卫才知道,夜泽睿究竟有多疯!
夜泽睿扭动了一下脖子,淡淡说道:“那个乔子墨听说过吧,之前明明都能走路了,可却又突然瘸了。你说若是哪日本宫发生了危险,在关键时刻季诚的腿突然出了问题,本宫该怎么办?”
“那殿下的意思是……”
“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留个全尸吧。”
“…是。”
…
季诚看着持刀的石强,没想到他最终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不过仔细想想,却也并非在意料之外。
“动手吧,能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是殿下对我的仁慈了。”
石强紧了紧握刀的手,没有言语,一刀捅进了季诚的腹中。
拔刀出来的瞬间,热血溅到了他的身上,可他的身子却如掉进了冰窟一般,觉得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