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家内部,对顾芩涟的待遇瞬时转变,宛如春风化雨,暖意融融。
即便是素来冷漠的纪胤礼,也罕见地踏足顾芩涟的小院,温言软语,柔情款款,哄得顾芩涟心花怒放。
这些时日,在纪府之中,无论是那两个顽劣的小家伙,还是心怀叵测的胡馨蓉,都不敢再对顾芩涟有丝毫的不敬。
然而……
每当夜深人静,顾芩涟总会想起三皇子妃对她所说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语,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那张纸条。
“芩涟妹妹,我之所以将这些贴心话告知于你,皆因我将你视作同胞姐妹。”
“你容貌娇美,性情温柔,各样都无可挑剔,却为何要忍受那嫡姐的踩踏?”
“难道你甘心拱手让出那端王妃的宝座?如果你有意,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只要你能够将你的嫡姐置于险境……”
回想起三皇子妃的提议,顾芩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手将纸条丢弃在一旁,身子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微闭双眼,低声自语:
“真当我是个易于操纵的傻瓜吗?你们在她手中吃了亏,还想让我去当那把锋利的刀刃?”
虽然对顾芩澜心怀恨意,但顾芩涟并不打算亲自出手。
她深知未来的走势,又何必急于一时涉险呢?三皇子他们若想对顾芩澜不利,那就让他们先等着吧。
等到郑鼎廉归来,端王府势衰,到那时她再适时出击,岂不更加稳妥?
只是……如何向三皇子妃他们交待,成了顾芩涟眼前的难题。
思前想后,她决定修书一封,差遣下人送往三皇子府。
三皇子妃阅毕来信,气得几乎背过气去。
三皇子见状,懒洋洋地靠在榻上,询问道:
“发生了何事?”
三皇子妃无奈地看着三皇子,沉吟片刻后说:
“这顾芩涟在推三阻四,声称需要再深思熟虑,过些时日才能给我们答复。”
三皇子听后,眼神一寒,手中佛珠轻轻拨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好好好,没想到这定远侯府的女子,居然都擅长韬光养晦,暗藏机锋。”
这些天,三皇子妃对顾芩涟的示好可谓是不遗余力。
然而,对方虽然喜滋滋地接受,却并未如他们所愿提供帮助。
是时机未到,还是她已经洞悉了他们的意图?
三皇子妃心中不甘,暗中将顾芩涟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之后,她又忧心忡忡地看着三皇子,小心翼翼地询问: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三皇子闭上眼睛,从身边的暗格里取出一枚梅花令牌,丢给三皇子妃:
“去司命楼,顾芩澜的生命已经延续得太久。”
既然顾芩涟不懂得审时度势,那么就让他们先解决顾芩澜。
待顾芩澜事毕,自有暇慢慢对付顾芩涟!
三皇子妃领命,接过梅花令牌,应声道:
“遵命,妾身这就去办理。”
司命楼,这是一个名震四海的杀手组织,遍布各国,素以行事狠辣、不死不休而着称。
只要有人的名字上了司命楼的杀手名单,那么他们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在深夜的静谧中,端王府沉浸在一片沉寂之中。
此时,顾芩澜正坐在书房内,细致地翻阅着近期的账本,还不忘抽查几个孩子的学业情况。
郑慧依则静静地坐在顾芩澜身边,模仿着她的样子,一边浏览账本,一边拨打算盘,神情专注。
顾芩澜听着郑慧依拨动算盘的清脆声响,微微抬起头,目光扫去。
只见那小家伙稚嫩的脸庞上,神色严肃,仿佛一个小大人,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揉一下她那圆润的脸蛋。
郑慧依因为每天早上都要忍受针灸之苦,所以干脆就搬到了顾芩澜的院子里居住,理由是心让顾芩澜为她操劳。
实际上,这只是一种想要和顾芩澜亲密相处的借口。
顾芩澜自然没有拒绝,有个香喷喷、软绵绵的小家伙陪伴,的确很能安神。
“看累了吗?”顾芩澜轻轻地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温柔地问道。
郑慧依闻言,立刻从椅子上滑下来,扑到顾芩澜的怀里,娇声说道:“嗯呐!母亲,慧依困了,我们一起去睡觉吧!”
“好。”
顾芩澜轻轻地抱起小家伙,同时吩咐下人准备好洗漱用品,然后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
郑慧依或许是真的疲惫不堪,刚一沾床,就紧紧握住顾芩澜的手,含糊地说:“母亲香香的,慧依喜欢。”
话音刚落,她就沉沉地入睡了。顾芩澜看着她,哑然失笑。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一个黑影猛地从屋外冲了进来,直接撞翻了窗户。
一道寒光闪烁,一柄长剑直取顾芩澜。
“小姐小心!!!”
襄苎在发现刺客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扑向顾芩澜,双手展开,准备为她挡下这一击。
“噗呲。”
刀子切入肉体的声音响起!
顾芩澜眼见长剑刺入襄苎的胳膊,却突然停住。
而那名刺客的胸前,却被一把利剑刺穿,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随着长剑被抽出,那刺客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然后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刺客倒下后,露出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没事吧?”
卧蚕目光扫过顾芩澜,又看向襄苎。
襄苎捂着伤口,脸色苍白如纸。
顾芩澜连忙扶着襄苎坐下,眉头紧皱,一边为她包扎,一边责备道:“这么危险,你为何要冲上来?你的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大?”
襄苎摇摇头,对着顾芩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襄苎不怕!襄苎的命不值一提,怎能和小姐的尊贵相比!”
顾芩澜心中一阵触动,想起了前世襄苎为她献身的情景,那一刻与现在重叠,她不由得眼眶泛红,认真地说:“你的命同样珍贵,你明白吗?”
襄苎看着顾芩澜湿润的眼眶,心中有些慌乱,急忙安慰道:“大小姐别担心,我没事的。卧蚕及时赶到,我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顾芩澜细致地为襄苎处理好伤口后,轻叹一声,轻抚了抚襄苎的头顶,这才将视线转向了正在细致查验尸体的卧蚕。
“凶手是谁?”
卧蚕在尸体上摸索出一块腰牌,脸色凝重地说道:
“这是司命楼的标记。”
“司命楼?”
顾芩澜微眯着双眼,心中回忆起司命楼的种种规条,冷笑一声,说道:
“看来,三皇子已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