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郑鼎廉将演武场让给顾芩澜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问题在于,这片土地并非用来种植花草,而是用来种植药材?
哪个世家名媛不是摆弄花草,修身养性?
唯独他们家的端王妃独树一帜,竟在王府内种植药材,而端王非但不反对,反而亲自操持此事。
说起此事,不仅端王,即便是老王妃和几位小主子得知后,也无人觉得有何不妥。
事实上,襄苎所言的端王对顾芩澜的好,还远不足以概括,整个端王府的主人们,都对顾芩澜怀有深厚的情感。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人际交往,本就是以心换心。
若非顾芩澜对他们关怀备至,他们又怎会如此珍视顾芩澜?
襄苎为顾芩澜打扮妥当后,望着铜镜中宛如仙子般的顾芩澜,不由得眼中泛起泪光,感慨万分:
“如今大小姐的生活,比在定远侯府时要轻松愉快得多!若夫人地下有知,也定会为大小姐的高兴。”
听到这话,顾芩澜心中也不禁想起了已故的母亲崔静禾。
历经两世,母亲的容颜已渐行渐远,但顾芩澜永远铭记母亲的温柔和宽容。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想起不久后将迎来母亲的忌日,便吩咐襄苎等人要妥善准备。
正在此时,门房来报,定远侯府的三小姐顾芩窈求见。
耳闻顾芩窈的名字,顾芩澜不由得微微愣神。
襄苎更是忍不住好奇地询问:“这位三小姐平日与小姐关系平平,怎会突然造访?”
顾芩澜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地说:“不管怎样,还是先请她进来吧。”
在顾家二房中,顾芩窈的身份颇为微妙,作为庶女,她平日里的存在感并不强。
然而,在上次顾芩澜回门之际,她意外地发现这位看似胆小的二房堂妹实际上心智颇为敏锐。
不久之后,顾芩澜便在后院中细心挑选着郑鼎廉为她准备的药苗。这些药苗生机勃勃,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全部种下,务必小心。”
在检查完毕后,顾芩澜如此吩咐下人,然后亲手将这些药苗一一栽种。
“大姐姐。”
一声清脆而柔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芩澜回首,瞧见了久违的顾芩窈正羞涩地站在那里,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怯意。
与上次见面相比,此刻的顾芩窈眼下带着明显的乌青,即使是化妆也难以完全遮掩,显然这些日子她过得并不好。
“三妹妹来了,过来这边坐。”
顾芩澜并未多问,只是微笑着握住顾芩窈的手,引她到一旁的六角亭中坐下,然后缓缓开口:
“难得三妹妹来看望我,我记得你似乎偏爱庐山云雾茶?襄苎,去准备。”
襄苎立刻领命离去。
顾芩窈望着顾芩澜的热情态度,心中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原本担心自己的突然到访会惹怒顾芩澜。
踏入端王府的大门,顾芩窈就感到一阵紧张。
端王府宏伟壮丽,每一处都显得奢华而威严,甚至在她心中,这与皇宫的差别也不大。
她不禁担忧,顾芩澜是否会将她视为贪图富贵的穷亲戚,将她拒之门外。
毕竟……
昨日她听说了定远侯和定远侯夫人回府后,定远侯对夫人发了一通雷霆之怒,甚至动了家法,让定远侯夫人闭门思过……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顾芩窈实在不敢来打扰顾芩澜。
顾芩澜自然察觉到顾芩窈心中的忐忑,但她并不打算深究。
毕竟,她与顾芩窈的关系仅限于点头之交。
再者,若是答应了顾芩窈的请求,那就等于开了先例,以后定远侯府的其他人也会纷纷效仿,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因此,此时此刻的顾芩澜只是与顾芩窈谈论着府中的趣事,对她此行的目的只字不提。
顾芩窈心中焦急,一边与顾芩澜交谈,一边留意着不时前来禀报的下人。
她能感受到,这些下人对顾芩澜的恭敬是发自内心的。
这证明了顾芩澜在端王府中的地位稳固无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顾芩窈终于忍不住,突然跪倒在顾芩澜面前,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大姐姐,求您救救我!”
顾芩澜没想到顾芩窈会突然跪在她面前,不由得皱起眉头,伸手想要扶她起来:
“三妹妹有什么话直接说,何必如此?”
顾芩窈轻轻地摇了摇头,坚决不肯起身,反而像是破釜沉舟般,严肃地说道:
“尊敬的大姐,芩窈确实是走投无路,才来向您求助。只要有一线希望,芩窈又怎会冒昧地来打扰您,给您带来困扰。”
顾芩澜见顾芩窈坚决不肯起身,便索性放弃了搀扶,径自端起茶杯,冷冷地说:
“既然你执意不起,那就一直跪着吧。”
顾芩窈一愣,紧张地望向顾芩澜,深知她已动怒。
她局促不安,焦急地紧咬着嘴唇,赶忙站起,双手交叠于身前,向顾芩澜道歉:
“请原谅,大姐,我并非有意冒犯您,但您也清楚,芩窈只是二房的庶女,地位低微……”
“母亲对我们这些庶出之子,素来缺乏关爱,更不可能全心全意地为我们着想。”
“如今,我已到了适婚之龄,原本以为,即使母亲对我们有所偏见,至少在婚姻之事上不会太过苛刻,随便寻一个家境平凡的夫君便罢了。然而……”
说到这里,顾芩窈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顾芩澜闻言,眉头微微皱起。
她的二叔顾定翼素来风流倜傥,后院佳丽无数。
而她的二婶则是个善妒且性情暴躁的女子。
每当顾定翼纳妾,那些女子往往不久便死于非命。
就如顾芩窈的生母,在她出生不久便离世。
众人皆知是二婶暗中下手,却无人敢于过问。
毕竟,对于顾定翼而言,死了再娶便是。
因此,二房的子嗣众多,二婶即便是想要除去,也难以做到。
近几年,二婶倒是安分了许多,或许是她已经认命,亦或是其他原因。
前两年,二房倒是嫁出了一个庶女,虽然嫁得并不好,但表面上还算过得去。
因此,顾芩澜并未料到二婶会在顾芩窈的婚事上动手。
“别哭了,泪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二婶究竟打算将你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