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今日即可抵达,但今晨传信来说,马车不幸损坏,恐怕要稍作延迟,今晚应当能够回来。”卧蚕回答道。
顾芩澜点头,手指将信笺攥得更紧。
就在此刻,突然襄苎惊呼一声,目光惊讶地望向窗外。
“这这这……”
顾芩澜闻声,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只见窗外院落中,一群侍卫抬着一个个沉重的檀木箱子鱼贯而入。
娄尉走在前方,韦临紧随其后。
箱子在顾芩澜的庭院中整齐摆放,娄尉和韦临这才一同入门,向顾芩澜恭敬地行了一礼:
“王妃。”娄尉声音低沉,谦逊有礼。
“王妃!”韦临声音洪亮,气宇轩昂。
顾芩澜有些错愕地望着二人,忍不住询问:“这是何物?”
清晨便有如此多的箱子送来,实在令人费解。
“禀王妃,这是朝廷新近赏赐给王爷的十万两银子,还有一些布料和首饰,王爷吩咐我们全部给您送来。”
顾芩澜虽曾见过十万两银子的银票,但如此巨额的现银,她却是头一回亲眼目睹。
襄苎和卧蚕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箱中的财物顿时令人眼花缭乱。
“哇!发达了!”襄苎忍不住惊叹。
顾芩澜无奈地看了襄苎一眼,然后转向娄尉,好奇地问:
“端王自己不留一点?”
显而易见,朝廷对郑鼎廉的赏赐,郑鼎廉却毫无保留地全部转交给了她。顾芩澜深知郑鼎廉的为人。尽管他贵为堂堂的端王,但他的俸禄大抵都已用于慰藉那些在战场上英勇牺牲的将士,自身积蓄所剩无几。否则,她初入端王府时,财务状况也不会那般捉襟见肘。如今,他似乎是真的毫不保留地将一切交付于她。
娄尉微微一笑,轻轻摇头道:“我们王爷言明,您作为王府的女主人,这些财物本应归您管理。哦,对了,还有这个。”娄尉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沓纸页,递给了顾芩澜。
顾芩澜接过一看,不由得有些惊异。原来,这是一些庄子和商铺的契据。
“这……”她疑惑地开口。
“这是王爷手中所有的铺子和庄子的地契,王爷吩咐我一同转交给王妃。”娄尉语气平静地解释。
“没错,没错!王爷现在可是个‘穷光蛋’了!王妃今后可以随心所欲地指挥王爷!您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您让他斗狗,他绝不敢招鸡!”韦临神情严肃地说。
“噗嗤。”卧蚕和襄苎忍不住同时笑出声来。这个韦临,究竟站在哪一边呢?
然而,韦临这次似乎聪明了一回,听到二人的笑声,他立刻拍着胸脯,一脸认真地说:“你们别笑!虽然我之前对王妃有所不敬,但现在,我可是全心全意站在王妃这边!”
顾芩澜掩嘴轻笑,看着韦临那副认真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她觉得自己并未对韦临展现过任何善意。自从她进入端王府,韦临对她一直保持警惕,虽然后来她治愈了郑鼎廉,韦临的态度有所改善,但……即便是她治愈了郑鼎廉,也不至于让韦临变得如此殷勤。
韦临表忠心之后,见顾芩澜眼中闪烁着笑意,便知道她的心情极佳,于是略显扭捏地开口,小心翼翼地询问:“对了王妃,之前提及让许芸璇入门的事情,不知道选好了吉日没有?还需要属下准备些什么吗?”
顾芩澜闻言,结合韦临的讨好行为,顿时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感慨:这个韦临,对郑鼎廉的忠诚真是令人赞叹!他如此讨好她,原来是想要帮助郑鼎廉尽快将许芸璇纳入府中。
顾芩澜望着眼前堆满箱子的房间,微微抿了抿唇。难怪他会如此讨好她,原来是担心许芸璇等待太久。她的身体尚未复原,郑鼎廉就已迫不及待了。看来,即便是战场上的英雄,也难以美色的诱惑。
顾芩澜转眸看向襄苎,襄苎立刻开口道:“我已打探过,本月二十八日、三个月后的十六日,以及半年后的十一月初七,都是黄道吉日。”
顾芩澜听后,转过头对韦临说:“不妨去问问端王,看看他倾向于哪一天。”
“不必不必,越快越好,我看本月二十八日就很合适。”韦临此刻显得有些谄媚,他那憨厚而黢黑的面庞上也泛起了一丝红晕。
顾芩澜并未怀疑他的用意,轻轻点头道:“尽快办理也好,我们已经让许姑娘等待得太久了。”她想了想,然后从早已准备好的锦盒中取出一份礼物,递给韦临道:“这就算是王府的一份薄礼吧,虽然不多,但等许姑娘入门后,我们还会再加倍补给。你也要去告诉许姑娘,让她做好准备。”
“好好好!属下遵命即刻出发!感激王妃恩泽。”韦临满脸喜悦,兴高采烈地接令离去。娄尉望着那迅速消失在视线中的韦临,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嫉妒。这傻小子,刚回来就能抱得美人归!真是让人羡慕啊!
待娄尉等人也都离去,襄苎才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低声嘟囔起来:“大小姐,您怎么能够如此淡定呢?虽然奴婢明白,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态,但是,但是您真的能毫不在意吗?”
顾芩澜闻言,微微一笑,信步走到那些装满银子的箱子旁,随手拿起几锭,轻轻松松地丢给了襄苎。襄苎手忙脚乱地接住,顾芩澜这才问道:“赏赐于你,心中欢喜吗?”
襄苎紧紧抱着怀中的银子,少说也有五十两!作为顾芩澜的贴身丫鬟,她的月银自然颇为丰厚。然而,五十两对她来说,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怎么可能不高兴?
“高兴是高兴……但这两者怎能相提并论呢?”襄苎撅着嘴,有些不解地说道。
顾芩澜再次一笑,又拿起几锭银子塞到她手中,问道:“这样呢?”
襄苎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轻咳一声,正色道:“襄苎明白了!大小姐的志向,并不在于那冷冰冰的后宅争宠。唯有握在手中的实权,才是真实的!”
顾芩澜看着襄苎此刻那义正词严的模样,不禁失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道:“许芸璇我见识过,她并非那种不安分之人,纳入府中也不必担忧会引起纷争。”
顾芩澜并非愚钝之辈,怎会自招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