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我就没有听清楚了，好像是公主殿下在和春岚姐商量什么。”
    “但是不管怎样，夏织想要守护公主殿下的笑容！”
    看到这，叶夜情不自禁地发笑。
    “这群人怎么了？有人喜欢净琉璃我信，但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喜欢她。”
    冥雨很认真地表达了反对。
    “她们是真的都喜欢净琉璃，如果你在学园里认真生活过几天，就能感觉到那里有多好，祥和地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樱花的几千年历史中，战争是永恒的主题。八姓从未放弃过互相之间的争斗掠夺，软柿子天草就是最合适的掠夺对象。”
    叶夜有点好奇：“为什么天草是软柿子啊，就因为他们是商人组成？你这是侮辱商人，大夏的商人从没这么软过，九世家之一的端木氏不就是搞商业的吗？”
    “我上次给你讲的八姓历史你都忘了是不是。”冥雨轻轻敲了敲叶夜的头，“天草是八姓中最年轻的那个，他们起源于刃牙，是在过去的樱花三姓战乱中被裹挟着逃难的百姓。”
    “而刃牙的主要武力构成是战场上的那些逃兵，他们军纪不行，就喜欢打家劫舍，不光打劫别人，对自己治下的百姓也下手，因而在刃牙生活的平民穷困潦倒。”
    “后来刃牙分裂，那些心中还有理想的士兵不愿意和劫掠者为伍，他们再次东渡，去了樱花的东部边疆，这就是九川。没了这些人，刃牙的高层进一步堕落，百姓民不聊生，他们向西出逃，最后在一片荒岛上建立了天草家族。”
    “这里太荒凉了，你应该也有感觉。渔产不行土地贫瘠，灵石矿产更是少得可怜，根本养不起修炼者。天草通过商业起家，不是因为他们祖先商业头脑多好，而是……他们没别的路了，这片荒岛，养不活人的。”
    “没有武力，却偏偏有金银，你说，这样的肥羊，其它几姓能放过吗？还不是隔三差五就被劫掠一番。那些有骨气的，在一次次失败的保卫战中奋战而死，那些没骨气的，卑躬屈膝活了下来。天草就这样被筛选了几百年啊，这里的人，每天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敢挺直脊梁骨的，都死光了。”
    “这样的天草家族，在岛原城里却有个异世幻想般的学园，不用担心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更不用担心其它姓的军队过来劫掠屠杀，孩子们可以在这里无忧无虑地长大……至少给了大家这样的幻觉。是净琉璃给大家创造了这一切，能进到那里的孩子，不可能不会感谢净琉璃。”
    “而且，净琉璃人确实很好……说来惭愧，我还试图离间春岚和净琉璃，结果被春岚教训了一通。”
    叶夜想了想，问道：“那里的学生都姓天草吗？”
    “天草占了大多数，剩下的是天草治下的一些小姓。来自于其它七姓的，只有一个樱舞春岚。”
    “嗯……”
    叶夜整理思绪，继续翻阅夏织的笔记。
    “今天认识了来自大夏的冥雨酱呢。她明明也很可爱的，却总是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怎么可以呢？在魔法少女的学园里，不可以有不开心的人。”
    “公主殿下不肯告诉夏织她的苦恼，夏织没有办法，但冥雨酱的苦恼，夏织不能置之不理。她一定是因为一个人在这里交不到朋友才难过的，那么夏织就来当她的朋友。”
    冥雨红着脸说：“关于我的部分就不用读出来了，怪不好意思的……”
    “不啊，没准有重要内容呢。”叶夜笑着，读得更大声了。
    “冥雨酱一定是夏织的幸运星！！今天夏织竟然完成了变身，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魔法少女！太开心了！阿里嘎多冥雨酱！”
    “你不要念啦！！！”冥雨扑腾扑腾拍打着叶夜的后背。
    说来确实很奇怪，在魔法少女学园的这几天，并没有发生明显的阴煞事件。
    冥雨都怀疑是不是叶夜偷偷把自己的阴煞治好了。
    “今天公主殿下叫夏织去做测试，成绩是a+，太好了。这不是说除了公主殿下和春岚姐姐两个s以外，就是小夏织最厉害了吗！”
    “公主殿下很严肃地跟我说了些事情，还告诉我不准让魔法少女以外的人知道，冥雨酱都不可以。虽然有点对不起冥雨酱，但既然是公主殿下的要求，还是照做吧。”
    “夏织脑子不好使，所以一定要在本子上记清楚。”
    叶夜眼前一亮，重点来了。
    “公主殿下说，魔法少女的力量来源是少女纯洁无垢的本心。她还夸夏织的心灵非常纯净，是难得一见的魔法少女天才。夏织好开心。”
    “公主殿下说，魔法少女觉醒是因为心中有了纯洁无垢的愿望，但是，夏织的愿望是什么呢？虽然已经觉醒了，但还是不太明白啊。”
    “公主殿下说，平时尽量不要离开魔法少女学园，因为外面的事情或多或少会污染我们纯洁的心灵。夏织完全不明白，哪里有污染呢？但公主殿下既然这么说了，夏织就要听话。”
    “公主殿下说，一定要保持心中对爱与光明的向往，坚信无论什么时候邪恶都不可能战胜正义，坚信胜利绝不需要用卑劣的手段换取，坚信正义必胜。嗯，夏织一直就是这么想的哦。”
    “公主殿下还说，希望我永远不要长大。可夏织不明白，长大了不就可以变得更强了吗？”
    啪——
    叶夜把笔记合上了，一句话也没再说。
    他用双拳托着自己的下巴，把头撑得向上扬起，看着天花板上的花纹。
    他在想什么？
    他不知道要想什么。
    他什么都没想。
    死一样的沉寂充满了这个旅舍的小房间。
    过了好久，冥雨才问：“你看明白了？”
    “我宁愿我没看明白……你要是真没看明白，现在就去找净琉璃，说你要当魔法少女。”
    “……”
    对的。
    她也不是没看明白，她只是不想面对。
    不想承认，她们的对手就是这样一群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为什么不想夏织长大。
    小孩子不明白，但作为“大人”，叶夜很明白。
    因为“大人”是不相信正义一定能战胜邪恶的，认为胜利有时候是必须通过卑劣的手段才能获取的，认为正义并不总是能带来胜利的。
    魔法少女学园，就是为了保护这些孩子的心不受污染，而与外界隔断的美好世界。让大家尽量长久地保持纯洁的心，才能成为魔法少女。
    “不……净琉璃应该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可能猜到了我会去偷夏织的笔记，故意让夏织记下这些东西，想误导我。”
    叶夜自言自语地说着，再次打开笔记本，翻阅最后的一点内容。
    “我想找公主大人问个明白，可一向很有耐心的公主大人唯独在这个问题上不肯对夏织多解释几句。”
    “她只是说，随着年龄的增长，魔法少女都会逐渐‘失心’，或早或晚，但最终都会失去魔法少女的力量。”
    “夏织才不要，夏织要一辈子当可爱的魔法少女，一辈子追随公主殿下的脚步。既然公主殿下都这么说了，那夏织还是不要长大了吧。”
    “‘失心’什么的，虽然听不太懂，但感觉很可怕呢。”
    笔记兼日记到此为止，应该是今天新写的内容。
    叶夜再次沉默。
    “应该是骗我的……我们要不要再看一下，有没有疑点？”
    冥雨深吸一口气：“再看一遍吧，明早还得把笔记还回去呢。你是这样答应她的吧。”
    “嗯，我答应她了。”
    两人再次挑灯夜读。
    他们的时间并不充裕。
    因为等到日出的时候，他们还要去赴一个，和小孩子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