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语出,现场几乎是死一样的沉默
在场的官员大都面面相觑
越景禾看着定王手中那道密旨,他当然知道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也知道若不是当初姑姑主动交出密旨,江行舟根本没可能活到现在
可是先帝这道密旨,梁帝自不可能留到如今,它又是如何落入定王手中?
梁帝神色阴郁,定王却已是胜券在握,誉亲王上前仔细勘验他手上的密旨,当誉亲王回首看向梁帝时,在场众人心中便都有谱了
这密旨是真的!
“即便这旨意是先皇所着,那与你又有何干,难不成你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梁帝强撑着说完这一番话,他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但他知道他不能倒下,如果他就这样离世,他的好弟弟凭借这道旨意便足以令江山易位
定王眸中带亮,神色自若
“当今陛下不尊先帝旨意,忤逆君父,将旨意密藏不为人知,如今有先帝密旨在前,而长公主之子又曾远赴边境打退狼子野心的蒙兵在后。他自然理当入我越氏宗族,论文韬武略,他越行舟才应当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难为定王能把这番要谋反的话说得像要匡扶正义,清君侧,迎新君
可他说的也并无错处,按照先帝旨意,江行舟的确应当叫作’越行舟‘,他顺理成章拥有承继皇位的权利
越景禾知道这局面只有江行舟出面,沈颜看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
只要江行舟出面,他一定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旨意他早就知晓,但他深感自己才能不济,是他自愿放弃,不争皇权
那么定王的算盘就是竹篮打水,而梁帝也自然洗清了悖逆先皇的罪名
这一切也会不攻自破
可是江行舟在哪里?沈颜和越景禾对视一眼,是啊,江行舟今天一直没有出现,沈颜看向定王,难道是被定王暗中扣下了
誉亲王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你手持先皇旨意,可江大人此刻并不在这里,若是他没有继位之心”
“谁说他不在”
定王笑的张扬,好似早想到了誉亲王会有此一问,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沈颜没来由觉得心中一慌
在一道挺拔俊秀的身影从另一头缓缓走出来时,她心里这种惊慌达到了顶峰
那人自人群中走来,周身气场十足,好似这并不是什么决定谁当皇帝的承继大典,这只是他家的后花园,视周遭众人如无物,而他是真正的主人,闲庭信步仪态款款
定王做出一派忠诚的架势来:“奉先皇旨意,迎尔为太子,继位新君,礼泽天下!”
沈颜就站在梁帝身旁不远处,并不确定江行舟能不能认出她,可她抬头迎上那双内勾外扬的凤眸,那人看她,和在场所有人并无任何不同
那双曾饱含柔情的眼,此刻正如不见底的深渊
江行舟抬眸扫过前方身份高贵的几人,又十分漫不经心接过定王奉上的明黄密旨
干净苍白的手指就这样随意的,拎着那张可以决定天下的主人是谁的上等织锦。时隔太久,众人才再次听见他有些张扬的声音
“迎我做太子?”
誉亲王作为宗室之中最有地位的老亲王,站出来道:“这份密旨我们已经检验过,的确是先皇亲笔,按道理,你理应和诸皇子一样拥有承继皇位的可能”
江行舟笑道:“皇位么?的确是个吸引人的东西”
定王不着痕迹的勾起唇角,他知道这样唾手可得的权利是人都无法拒绝,何况如今江行舟也早已没了拒绝的权利
少年人幽暗的眼眸睨了一眼在场所有人,问出一句极为嚣张的话
“不过,只有你推举我做太子,这能说服谁?”
定王眉心一跳,似乎没料到江行舟会有此一问,但想到温离的蛊最近表现奇佳又按下心中那点急切
“只要接下先皇旨意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在场所有人没有不服你的,若有背叛先皇之人,可就地格杀”
“是吗”
见江行舟好像对他这番话有些怀疑,定王一声号令,从大殿西南处奔袭出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这些人将大殿中央的众人都围了起来,原本负责保护贵人们安全的士兵便与他们兵戎相对
双方剑拔弩张,都做好了厮杀和让对方见血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