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青夫人趁着青蟒处理城中事务,再次偷偷的进入青蟒的房间。
屋内那人的状态比昨日还要差。
双腿上被割了部分肉,鲜血淋漓,心脏处划了一个十字,应是放心头血用的。
青夫人总觉得眼前的男子好熟悉,好像他们以前处的很好。
可她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丢了以前的记忆。
听青之说,她是月河的妖奴,是被他们攻打月河时救下回来的。
青夫人不知道真相是何,但她总感觉他说的不对,可哪里不对,她不知道。
眼前的人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或许他能告诉她一些过去的事。
她伸手拍了拍月泽的脸,将其唤醒。
月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清眼前的女子后,按耐住心底的激动,尽量不吓到她。
青夫人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的愣了愣神。
他的眼睛好漂亮,可惜现在蒙上了死气。她总有种错觉,她看到过这双眼睛最漂亮的时候。
“你......”
青夫人开了开口,又闭上嘴,犹豫的咬咬唇,她不知道问什么,从那问起,最后化作一句,“……很疼吧!”
“我带了花蜜,吃了就不疼。”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带花蜜,但她的心中总有股强烈的欲望告诉她,她得带上花蜜。
模糊的记忆中,总有个小孩喜欢吃甜甜的东西。
青夫人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
月泽摇了摇头。
他经历过比这还刻骨的痛,这点痛真的不算什么?只是心中高兴她还活着。
这位青夫人名为紫灵,是月河山中的一只小精灵,常常以蝴蝶的模样出现
要论他们的关系,还得追溯到月泽小时候,那时他还小,在山间遇到被蜘蛛网困住的她,帮她脱困后,她就时不时的来找他,他也会用灵力喂养她,还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紫灵。
他阿爹第一次见到紫灵,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阿泽,是有福之人。”
那时他不懂,现在也不懂。
月泽眼中的光微微暗了一暗。
他想张了张口问她为什么在这,这些时日过得可好,可一想到他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他选择了闭嘴。
紫灵看着月泽眼中暗下去的光,只觉得心在一阵一阵的抽痛。
她不由得抚上月泽满是烧伤的脸,满眼心疼,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他那个时候一定很疼很疼吧!
月泽只是垂下眼眸,用脸轻轻地蹭了蹭她的手。
你活着,真好!
月泽在心中无声地说道。
“夫人,你在做什么?”
突然,一道寒气逼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紫灵连忙收回手,转过身去。
月泽也闻声抬眸看去。
只见屏风一侧,青蟒神色冰冷,眼底更是一片寒意。
“夫、夫君。”紫灵垂着眼,不敢看向青蟒,有些怯弱地道。
夫人?夫君?
月泽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心底的欣喜完全被怀疑覆盖。
“我看着他好痛,就想、就想让他好受点。”紫灵解释道。
闻言,青蟒的脸色缓了缓,走到紫灵身边,拥着她出去,柔声说道:“夫人良善,不晓得他们这些修灵者最是恶毒,杀妖刨丹,剔骨割肉,无恶不作。”
“他们还最会伪装,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大公无私的样子,私底下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做的比妖都还要狠。”
“你不知那新海的青玉一族,就因血液特殊,尤擅长治愈,就被修灵者抓去,关在宣京皇城中成为他们炼丹药引。陛下攻破宣京时,也只救下几只,让他们族群不至于泯灭。唉,那地牢中的惨状,我都说不下去了。”
青蟒将紫灵哄了回去,当夜对着月泽就是一顿折磨。
后半夜,城中一片嘈杂,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推开月泽所在的房门。
她小心翼翼地查看外面,见外面没有妖兵,才关上门来到月泽身边,拍了拍他的脸,唤醒他,往他嘴中塞了一颗药丸。
月泽在感受到药丸的药性后,咽了下去。
“城中有人闹事,青之去处理,我放你出去,之后,你有多远走多远,不要被妖族抓到。”
紫灵站在他身边,解着他身上绑着的绳子,可这绳子不知是什么做的,好难解开。
“你不怕,我像他说的一样,是坏人。”月泽挂在架子上,有气无力地看着紫灵,他未张口,却有声音发出。
紫灵听他这么一说,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又继续解月泽身上的绳子,轻声道:“我不知道其他修灵者是善是恶,但我肯定你不是坏人。我信我的直觉!”
她扬起头,对月泽灿烂一笑。
月泽看着她的眼神复杂且深邃,他怀疑她,却又不愿怀疑她。
月河是他的痛,而紫灵却与妖族在一起,让他不得不怀疑,月河的覆灭有没有她的手笔。
半晌后,月泽才道:“你这样是解不开的,他在我身体里钉了九颗螺钉,不取下螺钉,这绳子你解不开。”
低下头解绳子的紫灵瞳孔猛地一缩,手上的动作再次一顿。
螺钉,全名蚀骨钉,是青之用来惩罚敌人的。蚀骨钉上染了剧毒,毒素会不断侵蚀人体,让人痛不欲生。
“你……那,很疼的。”
月泽见状,偏了偏头,不去看她。
他没有说谎,青蟒确实在他体内钉下九颗螺钉,只不过有六颗是用来封锁他的灵脉的,其他三颗才是与绳子的结,他只是换了一个说法而已。
“百会、曲池、巨阙、关元、天枢、风池、气户、天池、不容,依次。”月泽道。
闻言,紫灵施法取出月泽体内的蚀骨钉,每取一个,她就看一下月泽的脸色。
月泽表情毫无变化。
从她见到月泽时,月泽的脸色就惨白如纸,眉头也微微皱起,现在也依旧。
取出蚀骨钉后,月泽身上的绳子骤然断裂,他从架子上倒了下来。
紫灵接住他,随后对他施了一个缩小咒,将他放在一个玉盒中,揣在衣袖里带了出去。
感受到体内渐渐涌起的灵力,月泽眼中多了一丝亮光。
他直接吞了两瓶疗伤用的丹药,随后运转灵力催化药效,顿时整个身体都变得痒疼起来,尤其是那一双腿。
白骨生肉的滋味总是不太好受。
待他们走后,关月泽的房间内突然走进一个披着斗篷的男人,伸出手指沾了沾池中的血,放在嘴中一尝。
随后用一个小瓶子装了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