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上云,归殿。
月泽在屋内四处搜寻,试图找到隐藏的秘密。无意间衣袂扫过桌上的供果,供果落下,撞翻烛台,烛台上的蜡烛滚到墙角,烛光印在墙上。
月泽转身去捡时,目光触及墙上平平无奇的金漆时,捡拾的动作一滞。
金漆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凹凸不平,一道道阴影放射出去,与另一块金漆相接,形成一幅有些奇怪的图案。
月泽心念微动,蹲下身,挪了挪蜡烛的位置,墙上的画面依旧在变。
他起身将供桌上的蜡烛全部拿下来,在墙上寻了数个角度,摆上蜡烛,直到所有阴影与金漆形成一幅完整的画面。
他才起身站远观察。
这道墙面上的是一幅两方交战的图案。
看着眼前的画,月泽皱着眉,暗自反思。
他自小修习灵力,遇事遇物皆以灵力解决,从未以普通人的角度看过事物。若不是这番误打误撞知道这幅画,他可能还会花更长的时间来探寻归殿中的秘密。
月泽以灵力拓印墙上图案,又依次以蜡烛在另外两面墙上映出图案,并以灵力拓印下来。
他将三幅画排了排位置。
第一幅画应该是描述平日生活的,里面一片歌舞升平,第二幅画是两方交战,无数小人落下,第三幅是天地阳三家共建诡市。
月泽忽然想起了一事,转身趴在中间那具雕塑上透过他头顶的发冠看去。
空中悬浮的灵力拓画,瞬间变了变,月泽被拉入了一片陌生的环境。
只见这里古木林立,苍茫浩渺。一座座用白玉石搭建的亭台楼阁在朦胧的雾气里若隐若现。一道道流光划破天际,落在最大的殿前,往来络绎不绝,仔细看去,却是御剑、仙鹤、飞舟等物,也有直接以肉身御空而行之人。
看样子,那里应该是有一场盛大的宴会。
月泽来到这里,说明这些画藏着他想找的秘密。
月泽飞身朝那里飞去,心中暗自期待,希望那里能寻到他想要的秘密。
一路上,无数道流光穿过他的身体,落在大殿之前,他也随众人降在大殿外的白玉石阶上。
他抬头望去,眼中满是震惊。
眼前大殿巍峨耸立,金黄色的殿柱上雕刻着精美绝伦的祥瑞图案,栩栩如生的龙凤仿佛随时都腾空而起。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远远望去,好像一座璀璨的金山。
月泽望着眼前的一切,久久不能回神。
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奢侈!
这金黄色的殿柱是由具有安定心神、排除杂念,闻一闻果实就能提高修为的金楠木所制,房檐上的琉璃瓦比他所见的云金石还要纯粹,就连地上铺的白玉也是具有凝神静心之效的极品的白灵石。
他也跟随众人走了进去,心中又是一阵震惊。
殿内比殿外更要奢侈,以消失、灭绝的九云杉木为梁,以星辰为灯,以玉石铺地。大殿两侧的柱子也是金楠木,柱身上同样雕刻着精致的图案。柱子之间,悬挂着华丽的纱帐,随风轻轻飘风,增添了一分柔美和灵动。
大殿的深处是蓝、金、绿三座高高在上的宝座,每张宝座上都是雕刻着不同的图案,有云、有太阳、有山川河流。
月泽不知道这三张宝座用什么灵材所造,但他能感受到宝座上散发出来极为纯粹的灵力。
渐渐地 ,月泽收敛心神,微微皱起眉头。
这里到底是哪?为何如此奢靡?
月泽想不通,便寻了一处空地坐下。
约莫两刻钟后,殿内坐满了人,就连那三张宝座上也坐了三个年龄不一的人。
音乐一响,舞者入场,轻歌曼舞间,宾客极尽欢愉。
月泽待了一会儿,见没有想要的信息便起身离开。他寻了一个方向,在幻境中游览,试图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突然,天空一暗,再明,月泽已经身处异处。
晴天一声霹雳,远处黑云翻滚,一股妖气直冲天际。
月泽连忙飞身前去,落在一处房顶上。
他抬头观察两方人马,顿时愣在原地,眼中恨意翻涌,目光死死地落在一方为首的赤衣男子身上。
这个‘神’,他认识,就是他破了月河的阵法,让妖族畅通无阻的进入月河,导致他无数族人惨死。
“南昭,你罔顾天意,肆意发起战争,害的苍生涂涂,天下燎燎。”
南昭抬眸看着对面的人,颜色寡淡的薄唇微微弯起,笑得肆意而张狂,像极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火,烫得人生疼。
他眉眼惰懒,面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冷嘲和讥讽,“你们三族集天下之资于不灭仙都,不顾下界危难,人妖灵皆苦,奢靡享受,纵情声色。却反怨天下生灵不祭,肆意降下灾罚,致使人间失衡,无辜生灵惨死!”
那三族之人听了此言,面色变了又变,稍显年轻的族人面上带了一丝愧疚,但不妨有人不这么认为,出声反驳道:“吾等三族居于不灭仙都,掌日月星辰、四时次序,风尘雨露,护人间生产,佑天下生灵。不祭,吾等也未恶意为难。人间失衡并未吾等之过,是他们争斗不休,自食恶果罢了!”
“你该知晓,横河决堤,非吾等降雨,而是你妖族争斗,击断河床,致河水倾泻,淹没万里之地,使无辜生灵惨死。”又有人出声道。
“长寒城灭,是人族两军交战所致。”
“九州干旱,是修灵之人抽取当地灵脉,致使山河皆枯。”
……
人群中又传来一道道声音,或男或女,或清脆,或嘹亮。
“可笑!谈果不叙因。天地灵气本该自行流转,若非尔等以三族之能垄断世间灵气,又何致于人间因灵气不足陷入纷争。”
说完,南昭就冲了上去,手中赤色羽剑泛着噬人的寒意。
听着他们的话,月泽瞬间明了。
在月族历史中记载,世间曾经经历过一次灵寂事件。那次事件导致世间生灵大减,各族相争,月族因隐居于灵渊,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没想到,三千年前,南昭发动神妖之战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难怪,他会被天道认可。
不过,那和他没有关系,现在的南昭沾上月族的血,他得用命来赔!
月泽的目光骤然一厉。
神妖交战,无辜的总是地上的生灵。
房屋倒塌,碎石陨落,化作一颗颗炽热火球点燃一切、摧毁一切。天河倾泻,淹没了大片大片的土地。
这场大战持续了多久,人间就苦了多久。
战争的末尾,天降了三神,强大的威压瞬间席卷,所有生灵匍匐在地,面带恐惧。
这是真正的神威。
不是他们这些自诩为神就能比得上的。
在这里,月泽再次见到熟悉的两个神。
月族的始祖神月,以及在月河与他打过一架的金色衣服的神天衍。
他们带走了南昭,贬下天地阳三族残民。
若是没记错,之后,神月将南昭带到月河封印,以月槐树镇压,迁他族看守。
月泽眼睛蓦然一亮。
月槐树性寒,与南昭的至热离火刚好相克。若有它在,或许他的胜率能增加不少。
想到这里,月泽决定先走月河一趟,再回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