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摄像头捕捉到了一辆在路灯下快出残影的车。
    但是速度却正正好好卡在了69迈。
    执勤的交警兴致勃勃。
    “高手！”
    当姜黎一路压速度才控制在违反道路交通法边缘赶到电话里给的位置时，
    看到的是两个人正坐在一个土黄色大棚支起来的摊子里，
    呼噜呼噜地嗦着饸饹面。
    香气飘了两里地，
    跟在身后刚下车还有点反胃的程诚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来了？坐。”
    王玖加了一勺子辣椒，
    “吃饭了吗？”
    姜黎没说话，
    程诚老老实实地回答：
    “没呢，狗子哥。”
    招呼了一声看到警察有点不知所措的面摊老板，
    “大锅！再来两碗面嗦~”
    大哥局促了一下，看着姜黎和程诚二人没啥反应，这才开口：
    “要得！”
    她走到两人面前坐下，
    目光看向王玖身边那个把口罩带在眼睛上就露出个嘴吃饭的家伙。
    “他是谁？”
    王玖呼噜噜嗦着面条。
    满足地叹了口气，
    “线索提供者。”
    “为什么戴口罩？”
    王玖毫不犹豫，
    “他脸上长痔疮了，不方便见人。”
    姜黎：“……”
    程诚：“……”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噗嗤！咳咳！！！”
    曹律听了这话一没注意把面条塞进了鼻子里，
    一句mmp还没输出，
    就呛地半死不活。
    “姜sir，这个举报成功……有奖励吗?”
    姜黎面色有点冷了，他过来不是来听废话的。
    但还是回答：
    “没有，但是可以帮你申请一面锦旗。”
    啧！
    王玖终于放下了碗筷，
    “当初青禾公寓的纵火犯，找到了吗？”
    姜黎皱着眉，
    “判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王玖摇了摇头，
    “不是他，你去查两个人，一个叫李大力，曾经在盛发集团任职类似销售经理的岗位，一个是青禾公寓曾经的住户，姓于，应该独身带着个孩子。”
    “你说的是于承志？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
    “因为他曾经也是个警察。”
    王玖瞳孔一缩，
    对上了，
    都对上了！
    他的语速加快，
    “他曾经应该有一段婚姻，前妻姓杨，最近出了意外，哦……而且这个意外很有可能就是盛发集团兄弟干的。之前在青禾公寓住在靠西的户型里，当初离婚和丢工作背后都有盛发集团的身影！”
    姜黎眼睛亮了。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曾经有过推论，但是有些事年代太久没办法考证了，你有相关证据吗？”
    “证据？”
    王玖摸了摸下巴，嘴角裂开一个笑容。
    “有，但是不在这里。”
    姜黎的面色凝重，
    “在哪儿！”
    “青禾公寓，602。”
    ……
    半小时后，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王玖和程诚有些头重脚轻地从姜黎的车上走了下来。
    老曹提前跑了，
    临走之前给王玖留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手机。
    手机上除了关于青禾公寓这几年的相关信息之外还有一条短信。
    “看见警察我就胃疼，溜了溜了，有空联系。”
    王玖收起了手机，
    看着眼前被林立的高楼包裹住的小旅馆，
    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曾经的灰黑色外墙被漆成了淡淡的黄绿色，原本组成招牌的生锈钉子也被尽数拆除，
    取而代之的几个巨大的霓虹灯头：
    平安旅馆。
    原本乱七八糟的外置阳台也被拆了个七七八八，黄白色的空调外机错落地排列着。
    焕然一新啊……
    几人走进去，姜黎对着坐在门口摇椅上黑瘦的老者亮出了警徽。
    “莹城市刑警支队，你是这家旅馆的老板吗？”
    老者摇着蒲扇，啊了一声。
    “好，请不要紧张，配合我们工作，目前602有人租住吗？”
    老者停下了手中的蒲扇，似乎思考了一阵，
    然后起身去柜台后面拿出一个破烂的本子。
    蘸着唾沫翻了半天。
    “有人咧，是个姓于的老板。”
    姜黎和程诚对视了一眼。
    “他现在在吗？”
    “不晓得。”
    老者摇了摇头，伸手哗啦啦从一大串的钥匙中取下一个。
    “这是602滴钥匙。”
    “麻烦您和我们一起。”
    “好的咧。”
    老者没有反抗，答应了一声就带着叮当作响地钥匙串往前走去。
    几人坐电梯来到六楼，
    从老者手里拿过钥匙，程诚一只手取出了橡胶警棍，
    而王玖看见，
    紧贴门边的姜黎居然拿出了一把手枪！
    “咔嚓，”
    门开了，
    室内漆黑一片，打开门的程诚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屋里没有一点响动，
    “安全。”
    随着电灯被打开，
    几人来到这窗帘拉的死死的一室一厅的屋子里。
    今天这里虽然没有人，
    但是王玖依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家具基本都被好好打扫过，
    进门处的拖鞋摆了好几双。
    衣柜里面的衣物也只有寥寥几件男士的老旧衣物。
    店主停留在门口，
    看着几人在房间里翻找。
    王玖的目光停留在了桌上一个小巧的熏香瓶子上。
    方形的玻璃瓶，里面插着几根木棍做茎的白色绢花。
    凑近了才能闻到一点点淡淡的香气。
    有些熟悉……
    王玖一边回忆着，一边走进了卧室中。
    看到那张大床的瞬间，
    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姜sir，橙子。”
    两人停下了手头的活计。
    “床板有夹层。”
    ……
    随着夹层被打开，里面放置的并不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头颅，而是一个小小的薄薄的纸包。
    打开后，是一个小巧的u盘。
    “走！”
    姜黎当机立断，准备回警局。
    王玖笑了笑，
    “我自己回去就行啦。”
    “不行，程诚，你打车送他回去，之后第一时间来找我。”
    “是！”
    姜黎离开了，
    坐在出租车后座上的两人异常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
    程诚憨厚的声音才响起。
    “狗子哥，刚才那……是老曹吧。”
    “嗯。”
    王玖头也不抬。
    “他说看到你们这些条子就胃疼。”
    程诚苦笑了一声。
    “他还没走出来。”
    “再给他点儿时间，哦对了，他让我跟你说——”
    “嗯？”
    “你最近胸肌练得有点大，有点像男妈妈了。”
    程诚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md，两年不见这孙子怎么还这么损……”
    到了那个熟悉的面摊，
    王玖下了车。
    “走啦。”
    程诚也在车里挥了挥手。
    直到看不见王玖的身影，他才低头看了看自己鼓胀的胸肌。
    自言自语道：
    “真的……
    ……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