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去美食街入口一百米处的马路边等着。”
    文科发完消息，将聊天页面举给大家瞧。
    “美食街？”陈幺双手抱臂，低估道：“距离这边有点远吧。”
    郁时点点头，很快在打车app上输入地址，大概三秒钟，显示有车接单。
    “坐过去四十分钟。”
    “这么远啊。”陈幺疑惑着，走到郁时身边低头查看打车页面。
    打车app通常能看见附近地图，她抬手在上面划动几下，将起始位置和目的地缩小。
    “啧，横跨一个区。”
    郁时笑了笑，看着熟悉的七座商务车又开回来，示意大家准备上车。
    “我就知道还是你们。”司机降下车窗，乐呵呵道：“上车吧，这个地方基本只有早上和下午才能看见车，中间段打车很困难。”
    “我刚刚是没走远，看见这边有人打车，我就知道是你们嘞。”
    文科和陈幺对视一眼，当即坐上车，和司机攀谈起来。
    “师傅，你开车多少年了？”文科问。
    司机发动车子，嘴上回道：“有点久哦，二十多年了，以前我是开出租嘞，后面跑打车软件了。”
    陈幺闻言，身子向前倾了倾，“师傅，你知道我们刚才来的这栋184号绽放生物材料公司吗？”
    “晓不得。”司机摆摆手，“你们是来做啥子的嘛？”
    “谈业务的。”陈幺笑着说：“听说他们家公司的材料很不错，公司让我们来实体考察一下。”
    司机“噢”了一声，“听你们口音，北方来的哟？”
    “对，这第一次来山城，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就只能跟你打听打听了。”陈幺道。
    司机热情道：“我是这片的老司机，路开得熟惨了，你问我确实问对人嘞。”
    “我跟你们说嘛，这片区域是我们当地新建的新兴产业园区，专门给那些搞啥子互联网、ai、新能源公司准备的。”
    “六年前开始修，修了四年才修完，有几家公司装修快，搬得也早，但是有几栋楼政府还没有租出去，所以这边平时人比较少。”
    “你们说的那个184号，我没得啥子印象，不过应该是没得人搬进来，我之前早上送人就没看见有人进去过。”
    陈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师傅你知道山城这边有什么公司叫绽放生物材料公司的吗？”
    “这家公司规模很大，是个老企业，以前是国家的研究院。”
    司机摇了摇头：“我们这边是主城，我跑二十多年，没听说过啥子绽放生物材料公司，你们说的可能在区县。”
    陈幺眼神顿了顿，笑着道谢。
    “哎哟谢啥子谢，你们外地人来山城，我们当然要热情欢迎撒，楞个，你们可以留我个电话，要是后面要打车，直接给我说，我来接你们，我给你们打八折。”
    陈幺爽朗一笑，“行啊师傅，谢谢了。”
    半个小时后，司机将车停在美食街边的马路上。
    大家和司机道谢后相继下车。
    “你说的有人来接我们，在哪儿？”郁时朝文科问。
    文科低头看了眼手机，随后看向右手边一家便利店前，“那儿。”
    郁时顺着文科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家红色装修的便利店前，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
    “是这车？”她问。
    文科点点头，挺起胸膛，理了理衣服，又朝薛代平三人看过去，“准备好啊，身份信息已经发给你们了。”
    “我可跟他们说了我是殡仪馆的老板，你们记得对我尊敬点，喊我一声文老板。”
    薛代平和杜新怀对视一眼，笑出声，“行，文老板。”
    文科扬起下巴，咳嗽一声，随即快步朝面包车走去。
    陈幺见此，立马将定位器和录音器打开，藏进衣兜里。
    确认无误后，她勾起郁时的胳膊，“走吧我的好妹妹。”
    郁时记得自己假身份和陈幺是姐妹，她低笑着，顺势挽住陈幺。
    走到面包车前时，文科正在和一个满脸麻子的矮男人沟通。
    那麻子注意到郁时和陈幺后，眼睛一亮。
    “你这谈生意还带俩妹子？”
    文科闻言，一把搂住陈幺，朝麻子咧开嘴笑，鼻音浓浓的说：“这是我老婆。”
    “出远门谈生意嘛，她不放心我，非要跟着来，还说工作完在山城旅旅游，顺便把我这小姨子也带上了，大哥见谅哈。”
    “你放心，她们都知道是来干什么的，都是自己人。”
    陈幺面上扬唇微笑，垂下的手默默移到身后，狠狠掐了把文科的后腰。
    “啊……”
    “啊对，我是他老婆。”陈幺说：“这不是听说山城景色很特别嘛，所以就跟过来了，不打扰吧？”
    麻子的眼睛在陈幺身上上下一扫，继而又直勾勾地盯着郁时，微微眯起的眼睛非常猥琐。
    郁时面无表情的低着头，眼睛落在麻子沾满泥土的鞋上。
    “不打扰。”麻子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
    “上车吧，我送你们过去。”
    文科点点头，“诶诶，上车。”
    白色面包车非常老旧，车身微微泛黄，还有几道刮过的车痕。车窗的玻璃有些模糊，像是许久没有清洗过，车内的座椅破旧，布面已经磨损。
    车门关上，“嘎吱”的声响异常刺耳，麻子透过后视镜扫了眼众人，踩下油门，面包车的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你这小姨子叫什么？”麻子问。
    郁时坐在面包车的第二排，刚好在驾驶位后面，侧过头就能看见后视镜里麻子色眯眯的眼睛。
    坐在副驾驶的文科眉头微蹙，很快又松开，笑呵呵道：“谢芝兰。”
    “谢芝兰？”麻子念了一遍，又道：“瞧着年轻，成年了吗？”
    “那当然了，大学生，我老婆想着她放暑假，带出来见见世面旅旅游。”
    麻子缓缓点头，“还是个大学生，啧啧。”
    文科表情不变，身子向驾驶位倾了倾，“大哥是有啥事儿？”
    麻子露出一口黄牙，“没事儿，就是问问。”
    “你这小姨子水灵。”麻子顿了顿，瞥了眼陈幺，“老婆也不赖。”
    “兄弟，有福气啊。”
    文科眨了眨眼睛，跟着麻子笑起来，“哪里的话。”
    “诶大哥，我们这去公司，要多久？”文科转过话题。
    “一个钟头。”
    文科“噢”了一声，面容坦然的说：“我之前看智杰给我的资料，我记得咱们公司在什么……渝州新都？”
    麻子把着方向盘向右转，“那是新公司。”
    “这是还没搬啊？”
    “搬啥呀。”麻子挑了挑眉，给了文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来谈生意，应该知道那有啥用吧？”
    文科微怔，随即笑道：“当然，真严谨，和你们合作才安全。”
    “不严谨能搞这么多年？”麻子笑得自得，再次透过后视镜打量郁时。
    郁时靠着背椅，由着麻子打量完自己后，也通过后视镜打量麻子。
    眉峰上扬杂乱，眼神游离浑浊，鼻梁塌且歪，印堂发黑透着阴气，是个心性不正，游手好闲的混子。
    并且，这人身上背着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