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霞村很安静,村民早早回到房间,将房门紧闭,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郁时静静看着吴青青,好一会儿才出声说:“这样吧,你帮我在这里守着陈家辉,以防有人发现我离开过。”
吴青青眼睛一亮:“好。”
因为担心陈家辉意外醒来,郁时干脆将陈家辉弄进了最里间的屋子,把他锁在里面。
安排好后,郁时走出了陈家辉家。
黑夜如墨,重重地泼洒在霞村的每一寸土地上。
月亮被乌云半掩着,透出几丝惨淡的光,勉强勾勒出房屋那模糊的轮廓。四周静得出奇,只有风在狭窄的巷道里游荡,发出如泣如诉的低吟。
草丛中不知何物在簌簌作响,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像是在抵御某种未知的恐惧。
郁时顺着来时的路,一边看着风水,一边在村里四处寻找所谓的阵法。
许是因为dai孕厂子的分红,霞村虽然地方偏,在群山之中,但却非常富足,一路走来,郁时瞧见了许多村民家盖着两三层的小洋楼,地上铺着水泥路。
虽然家家户户紧闭房门,但此时算不上太晚,部分屋子里的灯还亮着,走过几家二层小楼,郁时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电视机的声音。
沈桃说过,两个月前村里开始闹鬼后,村民们几乎天一黑就回到家里不再出门。
眼下,整个霞村里就郁时一个人走在街上。
霞村依山而建,地势有高有低,郁时时不时需要上一道坡,拐个路又下一段阶梯,路极其不好走。
而陈家辉的房子在靠近dai孕工厂的方向,处于村子的西南方,要深入村子,需要往上走。
走到一半,郁时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处坝子。像是人为开出来的一块平地,大约一百多两百平方米,水泥地修建,四四方方,中间嗮着一些玉米辣椒。
霞村的村广场?
郁时想着,快步上前。她沿着那坝子绕上半圈,她从右手边的阶梯上去,刚踩到平面上,郁时就感受一股浓浓的怨气在坝子里盘旋。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封闭的屋子里,有一台风扇,风扇顺着一个方向不停吹风,风也顺着这个方向往前走。
因为是封闭的环境,到底后,风出不去,只能拐弯向两边走,直到再次回到风扇的位置,形成一个闭环。
风扇继续不停的吹,闭环的风越来越多,像是一个小小的龙卷风,被禁锢在空间里,无法打破。
而现在,这风变成怨气。
郁时瞬间发现了坝子的不对劲,她在上面走了走,感受怨气吹的方向,从左往右绕着走了一圈。
重新回到原点后,郁时停下了脚步,皱着眉看向脚下的坝子。
很奇怪。
她找不到怨气源源不断涌出来的点。
也就是她找不到那台吹风的风扇。
这些怨气好像突然出现在这里,自己自发的在这片区域里堆积、旋转。
按理说,有怨气出现,必然是有东西的,但眼下,她没看出坝子里有东西,只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怨气。
郁时想到整个霞村奇怪的风水场。
难道说,是那道士在这里摆的阵法,把那东西给封住了,导致风水场发生变化。
但她实在找不出这个地方有阵法的存在。
而且,一般的阵法都会有阵眼,但她绕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地方有阵眼的痕迹。
是用什么东西将阵法给遮住,让她无法找出?
郁时若有所思。
见想不明白,她干脆抬手起卦,试着定位阵眼。
但就在卦像即将出现时,突然消失,变成了空卦。
郁时一愣,不信邪的再次起卦算阵眼。
三次卦,三次空。
郁时停下了动作,站在坝子中央眉头紧锁,感受到怨气呼呼打在身上,她抬起了头。
这块坝子上很空旷,处于霞村中心的位置。
由于霞村是依山而建,从下到上形成一个斜坡,而坝子就在斜坡的中心,站在上面可以自上而下眺望霞村下面的所有,以及远处的群山。
就在郁时抬头时,刚好是面向外侧,她扫了眼下方村落的布局,眼神微顿。
她发现村子下方所有的路都对准自己所站的坝子,其中最大最宽的一条,是进村口牌坊的那条。
郁时看了一会儿,转过身,朝上方望去。
因为有屋子遮挡,从下往上看不清楚,但郁时依旧发现了几条路是直通坝子的。
这些路大大小小,有水泥地,有泥巴路,像是在引着什么东西往坝子走。
忽而,郁时注意到远处的群山。
因为现在是晚上,山原本的墨绿色被黑色覆盖,叫人看不清晰,第一眼看过去,只能瞧见重重叠叠的山影。
现在是夏夜,天空灰蒙蒙的,挡住了月亮的光,冷风在林间穿梭,发出阵阵如鬼哭般的呼啸。
郁时只觉得眼前的山影里好似藏着无数双眼睛,正在窥视着她。
突然,郁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幽怨绵长的鸟叫,那叫声在寂静中格外突兀。
像是燕子的叫声。
郁时眼睛微顿,转过身,寻着声源朝身后的后山望去。
下一秒,她看见通往后山的那条路,亮起一道白色的光,紧跟着一阵极微的轻响响起,在郁时的目光里,那处白光越来越大,像是慢慢朝坝子靠近。
郁时没有犹豫,抬手掐诀,念起茅山隐身咒。
“天地之气,聚于我身。予我仙灵,隐我身形……天盖地,地盖天,揭开云雾看青天,急急如律令!”
话落,无形的气将她围绕,好似一件由气制成的隐身衣,隔绝外界的视线。
郁时迈开修长的腿,朝着后山那条路走去。
刚到路边上,郁时脚步一顿。
只见数个女人面容呆滞的从后山走来,她们都穿着麻布衣,面色惨白,步伐一致,节奏相同,如提线木偶一般,直直往前走。
而她们的头顶,全都燃着一团白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