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峥有应酬，让纪明珠随他一起去。
    纪明珠拒绝，“你们要谈正事，我在不方便。”
    “不谈机密。”
    难得有机会，谢云峥想把纪明珠介绍给同僚认识。
    好让她了解一下，平日里他和哪些人接触，心里也好有个底。
    纪明珠还是拒绝。
    “我一介内宅妇人，去这种场合……不合适。”
    谢云峥没觉得不合适，他们是夫妻，可以同时出现在各种场合。
    捏了捏纪明珠的脸，委屈地问：“是我拿不出手吗？”
    好不容易他们夫妻一起出行，明珠却不愿意和他待在一处。
    谢云峥心里酸溜溜的。
    之前在扬州，明珠见过元长安的僚友，也见过他的学生。
    那个时候她没拒绝。
    怎到了他这里，吃的全是闭门羹？
    这不公平！
    纪明珠藏在宽袖下的手，撞了撞谢云菱，示意她说话。
    “咳咳！”
    谢云菱立马清了清嗓子，“你那些同僚又没什么看头，我和明珠姐姐还不如去逛铺子呢。”
    谢云峥把她们二人的小举动看在眼里。
    于是，有样学样，从谢云菱这儿入手。
    “那有水上戏台，你们可以一边泛舟游湖，一边听戏，荷花已经开了，美不胜收，真不想去看看吗？”
    他说得缓慢，有种引诱的味道。
    谢云菱果真被吸引到了。
    “真有这样的好地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鱼儿上钩，谢云峥嘴角弯了弯。
    “那是你出门的机会太少。”
    谢云菱觉得有点道理。
    闺阁女子就是束缚多，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比起男人，真不知道少了多少乐趣！
    眼神变得幽怨，“大哥，你该不会背着明珠姐姐，一个人在外寻欢作乐吧？”
    “胡说什么？”
    谢云峥忙向纪明珠表忠心，“你知道的，我只有你一个。”
    男人目光灼灼。
    每个字都很正常，但结合他的眼神，就是有种不清白的味道。
    纪明珠脸颊一热，突然明白了谢云峥的意思。
    暗暗瞪了他一眼。
    “闭嘴！”
    谢云峥嘴角疯狂上扬，直截了当牵起纪明珠的手。
    “我看云菱挺想去玩的，夫人，咱们就别扫小孩子的兴了。”
    谢云菱确实有些意动。
    但这不代表她乐意被人称为小孩。
    “过两年我就及笄了。”
    谢云峥一本正经地点头，“嗯，到时候让你大嫂给你相看个好郎君。”
    谢云菱羞得满脸通红。
    用力晃纪明珠的胳膊，“明珠姐姐，你看看他！”
    纪明珠有些头疼。
    “好端端的，你逗她做甚？”
    谢云峥脸上的笑意更浓，“姑娘家长大了，不都要嫁人？”
    谢云菱吐了吐舌头，“你这么爱操心，等明珠姐姐生了女儿，你再操心去吧。”
    提到孩子，谢云峥下意识去看纪明珠的表情。
    她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但眼神却是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谢云峥的心被刺痛了一下。
    他也想起了那个孩子。
    小小一个，还没他的小臂长，捧在手里也是轻飘飘的，感觉不到重量。
    他那么脆弱，最后连眼睛都没睁开，就永远离开了人世。
    想起那令人绝望的过往，谢云峥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握着纪明珠的手更加用力。
    努力维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故作轻松。
    “如果真有女儿，我舍不得把她嫁出去。”
    要是别人也欺负他们的女儿，谢云峥觉得自己会发疯。
    他知道错了。
    不会再伤害明珠。
    爱屋及乌，他们的女儿，他也要保护得好好的。
    谢云菱没看出他们二人的反常。
    “你刚还说，姑娘长大了都要嫁人。”
    “不一样，明珠生的孩子是宝贝。”
    不生也行。
    只要明珠在他身边，他别无所求。
    谢云峥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两句。
    谢云菱嘴角抽了抽，“敢情我是棵破草，所以你巴不得把我嫁出去？”
    “我没这么说。”
    兄妹俩人你一言，我一语。
    纪明珠的思绪却飘远了。
    脑子里空空荡荡，好像想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跟着谢云峥上了马车，又下了马车。
    注意力也没法集中起来。
    谢云峥一声不吭牵着她，有些后悔提到了小孩子的话题。
    亲了亲她的手背。
    “珠珠，原谅我。”
    曾经的伤害，他们没法抹去。
    谢云峥能做的只有加倍对纪明珠好。
    太子殿下也在，站在船舫上，正好将这一幕看了个正着。
    扬声问：“非礼勿视，需要孤回避吗？”
    谢云峥眉心微蹙，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太子殿下。
    下意识把纪明珠往身后藏，不想对面的人瞧见她。
    纪明珠回过神来，顿觉尴尬不已。
    气恼地掐了一把男人的后腰。
    “你要觉得我见不得人，那我这就回去，免得你为难！”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明珠见不得人，是她太漂亮了，容易让人起觊觎之心。
    太子殿下为人端方，算得上是君子。
    但那日他看明珠的眼神不对劲……
    对纪明珠，谢云峥有极强的占有欲。
    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好友，他也不想明珠与太子有任何来往。
    像是没看到谢云峥的防备，太子殿下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他身上穿着紫色锦袍，五官周正，自带贵气。
    谢云菱不是第一次见太子殿下，但还是吓得低下了头。
    福了福身，随后便紧挨着纪明珠而站。
    那模样，就像小鸡崽子在寻求保护。
    太子殿下嘴角含笑，拿折扇比划了一下谢云菱的身高。
    “比起去年，小丫头好像长高了不少。”
    视线一转，落在纪明珠身上。
    “难得见夫人出门，正好我有事想与你商量，夫人可否移步，上船一叙？”
    纪明珠疑惑，她与太子殿下素无来往，能商量什么事？
    正要说话，谢云峥紧紧揽住了她的肩膀。
    是绝对占有的姿态。
    “殿下想与我夫人商量何事？若事情不紧急，改日殿下告知我，我再回家转达给我夫人。”
    谢云峥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却翻涌着滔天醋意。
    明珠是他的夫人。
    太子殿下凭什么用这两个字称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