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座一处杂居建筑半地下室，有一家名叫“bar yuko”的小店。
    这家店说是酒吧，不如说是一家日式snack。
    这种店铺往往只有一两位店员，一个吧台。贩卖一些酒水和零食。还提供卡拉ok服务。
    比起饮食的业务，更主要是一个聊天社交的场所。
    bar yuko的老板娘名叫裕子。是位容貌艳丽看不出年纪的中年女性。身穿素色的和服，正在吧台后面调酒。
    “乌龙烧酒、柠檬苏打水。”
    两杯饮品被送到客人面前。
    齐东海端起自己的苏打水，与隔壁的西大路碰杯。
    这位西大路公介是任天堂京都总部派出的业务代表。
    此次秘密来东京，是为了洽谈n64主机游戏开发的事情。
    因为东海软件有着一份与索尼的独占游戏合约。所以齐东海要求和任天堂的所有接触尽量不留下痕迹。
    只有面谈是最稳妥的方式。
    “在这里会面会不会隔墙有耳啊……”
    西大路有些局促。
    “你是说旁边的索尼银座大楼?”
    “是啊，步行就能到的距离。万一他们有人下班后来这家店呢。”
    “那是索尼本社的楼，又不是sce。”
    与专业的游戏厂商任天堂不同，索尼现在已经是一家巨无霸的跨国企业。
    建于六十年代的银座大楼早就已经装不下太多部门。
    对索尼来说，这栋建筑更重要的是一个地标。宣示着他们在日本最昂贵地段的存在感。
    而负责游戏机业务的索尼电脑娱乐（sce），实际办公地点在青山。
    离银座还有相当远的距离。
    “要我说，索尼还不如把他们这个旧大楼卖掉。能换不少钱呢。”
    西大路是典型的任天堂思维模式。
    作为百年老店的任天堂，并没有一栋华丽的办公楼。
    他们的总部位于京都九条。是京都南部不甚繁华的地域。
    而且因为保持古都天际线景观的相关规定，楼层也只有十来层。
    方方正正的灰色建筑，远看就好像是一栋朴实的工厂厂房。
    “是啊，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齐东海露出一丝微笑，不过很快就憋了回去。
    “说说正经事吧，不用担心其他客人。这家店已经被包下来了。”
    齐东海向老板娘使了个眼色。
    店铺的大门被轻轻关上，挂上了“贷切”的牌子。
    老板娘裕子是霍奇森在东京的女朋友。
    今天在这里举行的洽谈，霍奇森早就打过招呼。
    “请您看这这里，此次会谈，我有公司对我的完全授权。”
    西大路拿出一份盖了社长私人印章的备忘录给齐东海过目。
    他在任天堂内部职位不高，因此生怕被人轻视，但正是这种不显眼的中间管理层才方便秘密与东海软件交涉。
    “那么，我也可以完全相信您的代表权吧？”
    西大路想要确认齐东海在下面要谈的事务中真正的决定权。
    齐东海现在正式的职务是东海软件的社长。
    但头衔当中，不包括“代表取缔役”这几个字。
    在外人看来，这意味着齐东海并没有董事会的代表权。
    关于东海软件从无到有的崛起。游戏业界一直有一种传闻。
    齐东海只是被资方推到前台试图捧红成明星制作人的幌子。并非是东海软件真正的实控者。
    东海软件真正的老板，应该是会长森田。或者另有什么幕后黑手。
    而事实的真相是，东海软件虽然名为株式会社，实际上并没有一个真正的“取缔役会”。它几乎是齐东海的私人企业。自然也不需要“代表取缔役”这种虚名。
    上面所说的这种传说也曾经传进齐东海耳中。
    对于这一点他从来也不否认。涉及金钱和股份的模糊地带对他实际上是一种绝好的保护。
    “我可以保证，至少这件事上我有决定权。”
    即便是面对任天堂的质疑。齐东海也采用了这种不触及问题实质的回答。
    “那么为表示我方诚诚意，请先收下这份礼物。”
    西大路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打印纸装订成册的资料。他的意图之前早就经伏见的口信传达过。今天见面直奔主题就是。
    “这是？”
    “n64的硬件资料和开发文档。当然只是摘要。只要您点个头，开发设备和全部文档都可以秘密从京都运来，不惊动任何人。”
    西大路拿出的这叠资料有数百页之多。但和全套文档比起来只是冰山一角。
    实际开发用到的文件，光是硬件相关手册就有两千页以上。
    更不要说与之配套的软件开发文档。
    随着游戏主机的更新换代，开发者需要面对的问题比以往复杂的多。
    这也就是之后的几代主机，游戏制作周期逐渐加长，成本不断增加的根本原因。
    而齐东海早早布局虚幻引擎在游戏主机上的适配，也是为了克服这个问题。
    “想必贵社也知道我们与索尼的独占协议吧。”
    齐东海一边翻看资料，一边说道。
    眼前有与索尼的合约在，短期之内无论如何也无法为n64开发游戏。
    一开场就要把丑话说在前面。这是他今天出门前给自己定下的策略。
    “这件事当然是知道的。但是我们也注意到东海软件的开发效率。五部ps独占作品，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开发完毕吧？而且据我们了解，你们和索尼的协议里规定了，可以为其他主机开发游戏，只要等ps的独占游戏上市之后再发布即可。”
    “哦？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齐东海当初确实在合作协议里留了这么一手。只是这份文件双方都未对外公开。
    “我们在索尼内部也有些自己的人脉……总之n64的游戏也需要开发时间，你们大可以不必等ps的独占游戏全部上市之后再开工嘛。”
    因为有gamesite这家网站。东海软件的开发实力有时候会给同业一些错觉。
    最近半年以来，gamesite每月都会推出一到两款下载版的pc游戏。
    但实际上，这些游戏的体量大概都在3-4mb以内。
    最多不超过10mb。
    开发者要么是在第二研发中心，要么在上海工作室，基本都是这些新员工的练手之作。
    除非碰上三国志赛车这样正好符合公司发展战略需要的新项目。不然齐东海可不敢贸然把这些游戏搬上主机平台。
    东海软件现在正是在主机玩家之间树立口碑的时候，不能砸了自家招牌。
    不过西大路说的没错。
    不用等ps的五部游戏全部上市，东海软件就可以着手开发其他平台的游戏。
    发售档期不冲突即可。
    只不过当初东海软件在与索尼的合作中的这个后门，可不是为了n64留的。